郁卿被兩個侍衛拖出大帳,途徑姬妾聚集的營帳,她們探頭驚疑不定地議論她。人群中易聽雪正焦慮地張望,郁卿沖她微微搖頭。
她跟隨囚車顛簸,左右都是些奴婢家僕,沒有車坐只好臭烘烘擠在一起。好在也沒人敢為難她。一路上姬妾們來看笑話,她也不理,她們自討沒趣便就走了。
到了寧州,一切似乎又恢復了祥和模樣。除了郁卿一人被關在柴房裡。晚上易聽雪偷偷來看她,給她帶了碗雞絲粥,郁卿在柴房裡整整兩日都沒吃飯,餓得發暈,捧著粥喝了精光。
易聽雪又取出一張兔毛披風蓋在她身上禦寒。
她低聲道:「這是建寧王給你的。」
郁卿瞪大眼:「你莫不是倒戈了吧?」
易聽雪壓低聲音:「我方才端著粥偷偷來此處,半路上撞見他滿臉陰沉,站在柴房後院外,手中攥著這披風,好似已經站了許久。」
郁卿翻白眼:「裝模作樣。」
她瞥了眼披風,發現上頭繡了魚鳥祥瑞,月光照耀下,居然恍惚間飛游起來。她立刻便認出,這用的是金線草製成的線。
她在白山鎮織坊洗了一年草葉,卻從未見過真正的成品金縷衣。反倒離開了白山鎮,居然有緣穿上。一時新奇居然忘了手疼,便將這些事說給易聽雪。
易聽雪聽罷憤慨道:「四海無閒田,農夫猶餓死。這世道對庶民也太殘忍。」
郁卿笑了笑,她胸無大志,力薄位卑,能管好自己就行了,真有錢只會買點好吃的。
易聽雪瞧她如此喜歡這衣裳,勸道:「這兩日建寧王安撫姬妾,人人一件金縷衣。那帛肆的東家要回隨州了,你現在認個錯,還來得及。」
郁卿擺手:「也沒多想要。」
易聽雪蹙眉:「難道還想在柴房裡挨餓?萬一染了風寒,受苦的還是自己。」
郁卿笑了:「換成你你可會服軟?」
易聽雪忽地就不說話了。
郁卿裹緊披風,忽然眉頭緊蹙:「等等,你剛才說什麼隨州帛肆?」
易聽雪淡淡道:「隨州城周家帛肆,也不知道怎麼攀上的建寧王府。他們少東家前日裡來蒲州奉上金縷衣,本都到府上了,沒想到蒲州城破,建寧王順道帶他來了寧州。」
郁卿頓時心跳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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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明月下,寒宵風露重,建寧王正心神不寧地在樹下踱步。
遠處柴房的門開了又關,易聽雪端著空碗走來。
他立刻上前問:「她說了什麼?」
瞧著他如此牽腸掛肚的模樣,易聽雪心底暗暗冷笑,面上卻似古井無波:「郁娘子托我帶話,她後悔了。」
建寧王深吸一口氣,大笑出聲。
若放在往日,他勢必要訓斥易聽雪一番,再讓她跪下反思。不知為何,他今日卻毫不在意,心中想的都是郁卿會如何向他哭訴認錯,直接越過易聽雪向柴房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郁卿在柴房餓了兩天,渾身髒兮兮,拉著他的衣角說害怕。
建寧王心情大好,仿佛出了一口惡氣,狠狠威脅了她兩句,郁卿就縮成一團嗚嗚地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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