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陳克低聲勸道:「殿下,珍重身體。」
謝臨淵微微頷首,掀起帳簾。陳克抬步欲跟上,突然被他喝斥:「出去!守在外面。」
「是。」陳克垂首眼觀鼻鼻觀心,直到帳簾落下。
然而謝臨淵走進大帳,隔絕了簾外濃郁的血氣,心頭煩躁卻稍稍平息。或許是怒意又引起了眼疾,讓他覺得不值得發火。
他落步床前,目之所視只有模糊的剪影,卻足夠知曉郁卿的狼狽處境。
她渾身動彈不得,身上的華服早被撕扯成了碎布,腰腹以下幾乎難以遮掩。唯剩的心衣也在激烈的掙扎中斷了系帶,虛虛搭在心口,隨著微弱的呼吸起伏。像只引頸受戮的鹿,喉嚨里溢出柔軟嗚咽的哭聲。
謝臨淵厭惡地擰眉,抽劍割斷縛住她雙手的腰帶,掀開蒙她眼的碎布,好讓她睜大眼看清楚他是誰。
一直積壓在心頭的躁動忽然有了出口,他要聽到她驚懼的喘氣,後悔的哭泣,匍匐在地上一遍遍祈求他不要殺她!
然而郁卿睜開眼,卻呆愣在原地,淚珠一滴滴砸落長睫,用一種受了莫大委屈的哭腔,含含糊糊地喚他「淵郎」。然後上氣不接下氣地挪到床邊,蹭進他懷裡。
謝臨淵一頓。
她雙臂好似春蔓柔軟無力,輕輕纏上他腰間。嘴裡嘀咕了什麼,都聽不清。心前一片溫軟玉膩卻隨著肩頭顫顫,點水般一下一下,擦過他前襟。
謝臨淵猛地拽開她:「少在此搔首弄姿!」
郁卿睜圓了濛濛淚眼,呆滯一瞬,忽地發現身上最後一層心衣已在不知何時落下,霎時從耳尖到脖頸羞紅欲滴:「我、我沒有。」
她手忙腳亂地撿起心衣裹上,身子縮成一團,不停捋著僅剩的碎布,想儘可能多遮住一點。
謝臨淵渾身都是止不住的煩躁與混沌,大步走向營帳簾旁的衣箱,掀開全是男子軟甲。
他冷哼一聲,揚劍劈了箱子,任綾羅金甲滾落塵埃。
郁卿被這一聲劈響嚇了一跳,忙道:「淵郎不要生氣。」
「我何曾氣過。」謝臨淵冷冷道,「為你這種口蜜腹劍,卑如草芥的奴婢?你有多大本事?」
郁卿被他的話刺得眼淚直流。她垂下頭,綢緞般墨發垂散,像蝶翼包裹住全身,聲音哀戚:「你是不是看到那封信了?信是建寧王逼我寫的!」
「你拿什麼證明!」
謝臨淵提起劍,只需揚手,就能瞬間了結她的性命。
但她憑什麼死得太輕鬆?
「我的確拿不出來。」郁卿仰頭苦笑,小心翼翼地一點點靠近,試探著拉住他緊繃的手。
謝臨淵緊盯著她,似要將她除之而後快,卻沒有甩開她的觸碰。
郁卿見他不拒絕,就得寸進尺地一把抱住他,像曾經在白山鎮醫館時那樣,埋頭在他懷裡。鼻尖縈繞著熟悉的氣息,心中忽然泛起濃烈的委屈。
建寧王不會承認逼迫寫信,她從何處找證據?
郁卿甚至無法理直氣壯地舉天發誓,畢竟她的確是建寧王的逃妾,曾經愛慕著建寧王。此次進府也口口聲聲說著只愛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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