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聽雪也道:「我看白山鎮就沒有配得上卿卿的,得從京城裡挑。」
起初她以為郁卿作為建寧王寵妾,一定是十指不沾陽春水,過不得半點尋常人家的日子。但幾個月相處下來,郁卿完全顛覆了她的印象。
郁卿笑道:「我們倆每天在醫館白吃白住,做點力所能及的事罷了。」
待劉大夫吃完,郁卿和他去前院關門上閂。
路過藥櫃,她指著最下角的無名格子,低聲問:「劉大夫,我今日打掃此處,發現了一雙手籠,能給我細看一眼麼?」
劉大夫笑容一僵,嘆道:「既然你發現了,就拿走罷。我之前想著要留給你,如今又怕你觸物生情,平白難過。手籠是在我藥爐邊撿的,興許是他離開前想燒了。」
她取出手籠,一隻已經燒得焦黑,另一隻也燒得更不能用了。
她撫摸著尾端的拙劣的繡跡,想起林淵第一次戴上手籠的模樣,頓時心中酸澀,眼眶也酸澀。
劉大夫哼了一聲:「這老人家的手啊,冬天凍得紅腫,也沒人可憐可憐。唉你這手籠做得不錯啊?」
郁卿被他逗笑:「那我給劉大夫新做一雙。」
劉大夫點點頭:「你這繡的是什麼?」
「是魚。」
「哪有圓坨坨的魚,你今日做的蒸魚,瘦長條的!」
郁卿臉一紅:「這是吃胖的魚。」
劉大夫哈哈大笑:「這年頭,只有天家的魚能吃這麼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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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聽雪要出一趟遠門,郁卿托她再捎一封信。儘管她寄出的前幾封都石沉大海。
她坐在醫館藥櫃前等,閒時就去隨州城中打聽,等易聽雪回來了,等桃花又落了,燕兒在檐下築新巢,蟬鳴聲漸漸響徹夏夜,給劉大夫的手籠早就做好,依然音信渺茫。
夏末秋初的晚上,易聽雪攔下她問:「難道他不回信,你就要等到老不成?天下愛慕你的郎君何其多,這幾個月來踏破醫館的大門,為何你偏偏吊死在他林淵一根歪脖樹上?我看他一定是忘恩負義另尋他人了,你不如也早早另謀出路。」
郁卿沉默了許久,放下手中針線:「我只是不想糊塗地做決定。」
若她和林淵之間真有誤會,林淵歸來看見她已與他人成親,定會傷心欲絕。她也會終生抱憾為何不多等一會兒。
易聽雪嘆道:「我猜,他說不定早已知道了你在尋他。但就是故意不出來。」
郁卿怔愣:「那是為何?」
易聽雪冷嗤一聲:「這天下的郎君最看中女子的什麼?無非是貞潔和門第。你曾被建寧王擄走,不論有沒有失身與他,你名節已毀,又沒有家門支撐。」
郁卿如遭雷劈,呆坐在原地,從前她完全沒想過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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