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郁卿皺眉呵斥,快步擠入人群。
身後的郎君大喊:「唉,別走啊!我付錢的!」
郁卿找了去隨州的商賈,上車第二日就發起高燒。商賈怕她病死,要退錢不帶她了。郁卿補了雙倍的價,才讓人同意留下。每天在路上,她食欲不振也睡不安穩,病得反反覆覆。可到隨州後,病卻突然好了。
又是一年春天,白山鎮山尖尚留著白雪,山腳下的桃樹卻悄然憋出花苞尖尖。春陽暖暖,曬在臉上,讓人舒服得想睡一覺。郁卿深吸一口氣,走進醫館大門。
劉大夫坐在藥櫃前,見了她,愣住許久,白眉皺成團:「你——你!你怎麼瘦成這樣了!」
郁卿輕描淡寫道:「生了場病。」
劉大夫抓她過來號脈,讓藥童去煎藥。易聽雪去隔壁酒樓里買幾個好菜。大家早早關了門,給郁卿辦接風洗塵宴。
誰也沒提林淵,誰也沒問江都。
過了幾日,郁卿躺在院中修養曬太陽,眯起眼看庭中發青芽的矮樹,忽地想起舊事。
當初遇見林淵,他的侍衛怕她拿了三貫錢反悔,要她簽下契書。郁卿又凍又餓,發著高燒,想都不想就按下手印。那時她應該更謹慎一點,問他究竟照顧林淵多久,長時間不來接,她是否能撂挑子不干,或者加錢。
她的確年輕不懂事,弄混了拿錢辦事和付出真心。但林淵有家室還騙她,是他的錯,她不應當為此感到羞恥,該內耗慚愧的人是他。
好在這場以熱病開始的孽緣,也以她熱病痊癒結束。
劉大夫拄著拐棍笑呵呵地說:「孩子就是這樣啊。」
「生一次病,就會長大一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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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京皆知,太子與裴左丞孫女即將大婚。婚期本定在正月,如今卻不得不拖到孟春。只因朝中曾擁立建寧王的鄭氏不忿太子殘暴,私下招募七百武士,趁元宵燈會那日發動了宮變。
平恩侯趕到東宮時,御醫剛剛包紮完傷口。謝臨淵左臂裹著一截白布,依然用左手拿起茶盞飲水,說不好真傷假傷。但太子說過鄭氏有謀逆之心,應當早有防備。
謝臨淵目光銳利,盯著他許久,忽問:「你為何效忠於孤?」
平恩侯脊樑中竄起一股冷意,此時說感人肺腑的話,不一定換來潑天富貴。
他自幼讀書好,有幸選作弘文館侍讀。但侯府到陛下這代已沒落。他在弘文館常被幾個世家子弟排擠。
那時太子之位懸而未定,氏族大多擁立大皇子和建寧王,誰也不看好二皇子謝臨淵。
二人處境相似,才得以相識。
說出去可能沒人信,其實他與太子殿下的私交不算好。如今站在太子身邊,是因為十年前他只能站在這裡,並且一直沒改變。
這一點太子也清楚。他性情多疑,還極其警覺,對可能背叛他的人都要先殺之。
平恩侯嘆道:「殿下何必問。食君之祿,忠君之事而已。」
謝臨淵似是滿意,笑了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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