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克執劍默默立在一旁,眼觀鼻鼻觀心。他伸手觸碰了一下腰帶里的信桶,暗暗嘆氣。
他是陛下一手提拔上來的,深知陛下多恨建寧王。只郁娘子做過建寧王姬妾這一點,就難比裴家女。更別提二者地位懸殊。裴家女身後是裴氏,是氏族平衡的一枚重棋,關係到社稷安穩,朝堂局勢。
松香一縷升起,在水榭中盤旋不散。裴以菱以扇掩面,靜立在裴左丞身後,女兒家的羞怯模樣畢露,卻絲毫不影響她禮儀端方。
裴左丞不斷將話題引向自家孫女,謝臨淵一眼看破他的憂慮,直接將話頭拐到婚期上面,還令柳承德傳門下省擬召,一出國喪,便著手準備冊立後位。
裴左丞聽得心花怒放,憂慮飛到九霄雲外。
送走天子後,他回到水榭,看見侍婢們正收拾茶具。
桌上的兩杯茶,對面那杯已涼透,竟一口也沒飲。
他心中那股不安又隱隱升起,叫來裴以菱,鄭重道:「待明年立秋,你肩上重擔,不僅有裴氏興盛,更有主事中宮,母儀天下。切莫像曾經那般幼稚了。」
裴以菱垂下眼睫,堅定道:「太公放心,舊事孫女早就忘了。況且今上是天下至尊,旁人怎好與他作比。我入宮後,定叫李氏輸於咱們裴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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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裴府歸來,陳克腰帶里一直夾著那封信桶。他看著陛下處理朝政,召見群臣,從早到晚都沒歇過。他想著等陛下哪天心情好了,再試探著問問白山鎮線報,卻一連數日都不見謝臨淵笑過。
從前陳克只遵聖諭,哪裡遇到過左右為難的燙手山芋。此刻他恨不得親手將郁娘子提到陛下面前,讓兩人面對面解釋去。
幾日後,他在議政殿前當值,瞧見平恩侯靜候門口,等待召見。
二人聊了兩句,陳克猶豫幾番,掏出腰間線報,複述了信使杜航的話。
平恩侯聞言詫異道:「你何必冒死送信,此事已成定局,陛下再難回心轉意,除非郁娘子死了。」
陳克嘆道:「萬一真的死了呢?」
平恩侯沉默片刻,想起陛下勸他所言,嘆道:「那就更不必為了一個死人去送死。她死了,對陛下也是解脫。」
就在此時,殿門忽然打開。
斜陽灑落,謝臨淵站在光暗交替的窗影中,語帶涼意:「你們二人在嘀咕什麼?」
平恩侯和陳克俱僵在原地。
謝臨淵的目光緩緩向下,落在他們中間,陳克舉起的信桶上。
他眉梢一挑,微微眯起眼,眼看著就要說些什麼,陳克急中生智,一把將線報塞進平恩侯懷裡。
平恩侯手忙腳亂地接住,愣了愣,索性輕咳了一聲,舉止從容不亂,將信桶收入袖中,再朝謝臨淵行禮:「陛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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