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嗤笑道:「朕何曾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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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晉御前侍衛杜航被任命去找尋郁娘子,但他毫無頭緒,便斗膽問天子是否該嚴查出城的人。
謝臨淵思忖片刻,教他行事最忌白費力氣,找個石城鎮書院貢生,於二月三守在去隴西道的路上。
杜航沒問為何是二月三,但下午跟著天子去鎮國公李家,天子竟允了李氏貴妃之位,只有一個要求,二月三日迎入宮。
鎮國公不解為何如此倉猝。
但李氏一直想與裴氏競爭後位,裴氏有立後詔書在手,李氏總落下風。
這是打壓裴氏的好時機,國公立刻謝恩。
杜航發現,天子行事尤為從容,仿佛根本不在乎郁娘子跑了。當晚他交接前,內侍們忽然搬了張新桌案進殿,杜航往裡一瞧,發現舊的那張紫檀桌已被劈成了兩半,奏章四散。
他瞧了一眼龍紋劍,猶記上元宮宴前,陛下還掛了個不太相稱的金劍穗在劍上,如今也被拽掉了,丟在地上散開,仿佛落入泥中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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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蹄聲從太平街上過,進了銅花門,靜默地停在一座宮殿前許久。
夜幕中的宮檐輪廓,仿佛一隻蟄伏黑暗的猛獸。
郁卿醒來時,發現雙手被捆在身前,後脖頸還留有淡淡的麻意,她睜開眼,入目是繡龍紋的衣角,九環金玉帶。
謝臨淵看向她的眼神,像是即可要將她凌遲處死。他手臂架在膝上,端著半盞茶不飲。
馬車靜停,茶湯卻在晃動。
郁卿暗暗吸了一口涼氣,她特地挑了謝臨淵忙於迎貴妃的日子,悄悄出城,還是被發現了。
謝臨淵寧可放下與貴妃洞房花燭,也要出宮來親自捉拿她,可見恨她多深。郁卿也清楚自己做了什麼,此舉無異於當面給陛下一耳光。
事已至此,她退無可退,只得哭求道:「此事與薛郎無關,是臣婦執意要跑,求陛下給臣婦死得痛快點。」
謝臨淵手上的茶盞忽然碎裂,茶水潑在織錦毯,濕痕慢慢爬上郁卿的指尖。
謝臨淵猛抬起手,郁卿趕快閉上一隻眼後縮,誰知他的手輕輕落下,手節捏緊又鬆開。
他反反覆覆地想,他本可以將郁卿留在宮中,卻在她信誓旦旦的保證下心軟了。郁卿想要面子,他可以將她接到奉國寺去,先以出家之名與薛廷逸斷乾淨,再給她換個身份進宮。
可事實再次證明她口蜜腹劍,兩面三刀的本性。她滿嘴都是謊言。七年前他就遭此恥辱,四年前更被一場大火騙到瘋魔,重逢後竟又被她騙得徹底,三次栽在同一個坑裡,他都想嘲諷自己七年以來毫無長進。
今日他坐在車裡想了一路,如今終於想通了。
他起身將郁卿攔腰拎出馬車,箍著她向殿門走:「是你非要鬧得無法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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