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卿只是靜靜仰望著他,無奈道:「我又成了賤籍倡優,而你已是九五至尊。即便你無數次把我貶進塵埃,又抬到多高的位置,我也無法因這強烈落差而迷戀你的權勢,答應你的要求。只因高低貴賤的戶籍不過是一層外皮罷了,從不是我本人,我知世上有貴賤,卻不知自己多貴多賤。請陛下放過奴吧,就像奴放過當年的太子殿下一樣。」
她說完便要起身離開。
月色下,樹影橫斜,落在謝臨淵的臉上。
他的眼眶忽然赤紅,似是終於聽懂了這句話,眼底瞬間湧出極度複雜的情緒,混雜著怨恨,不甘,偏執和……悔恨。
郁卿走出幾步,忽然被他拽了回來,蒙住雙目,腦後緊緊抵在樹幹上,唇上傳來明確的咬痛感。他手上的鮮血打濕她薄薄春衫,貼在小腹上,冷意激得她肌膚顫抖。
郁卿懵了一瞬,便狠狠踹他,打他,指甲劃破他臉頰和頸側的皮膚。謝臨淵默許她所有的不敬,卻在唇齒間回以同樣猛烈的進犯,不論她如何撕打,都永不放手,永無間歇,愈來愈烈地掠奪她的呼吸。
郁卿被他吻得臉色漲紅,幾乎窒息,眼角不斷溢出眼淚。她胡亂拽著他的頭髮,一把扯掉他頭上紫金盤龍帝王冠,砸在他右耳上。
溫熱的血濺在手背,郁卿忽然怕得抖了一下,帝王冠不慎從她掌心滑落,跌在她宜春下院的舊鞋邊,滾入泥塵與腐爛的殘花。
謝臨淵的長發盡數垂散,在春夜風中與她凌亂的鬢髮交纏,不分彼此。墨發如同一道屏障,隔絕了月光,將她與他的面容籠罩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郁卿感覺他的手忽然放開她的眼睛,可睜開眼仍然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的身軀也將郁卿壓得毫無縫隙,龍袍上沾滿廉價皂角的香氣。郁卿渾身顫慄,手臂和雙腿逐漸脫力,只能被動靠在粗糙的樹幹上,承受他或深或淺的吮啄。她因窒息嗚咽地哭出聲,淚水滑落在交錯的唇齒間,讓彼此共嘗到一絲苦澀的咸。
謝臨淵忽然抬手,輕輕捧住了她的臉,放緩了攻勢。他手上的鮮血沾上她的臉頰,與她的淚水交融。
頭頂春樹抖落了二人滿身碎花,貼在他沾滿鮮血的手上,他的拇指輕輕撫摸著郁卿的臉頰。不知何時吻停止了,夜色寂靜,只有二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郁卿仍看不清眼前人的面容,只聽見他聲音低啞得不可思議,在她耳畔響起:「跟朕回去,朕就放了薛廷逸。」
郁卿混沌的腦海猛地清醒,但隨即又心灰意冷。他還是是想用薛廷逸拿捏她。等謝臨淵下一次想拿捏她,又會將薛郎下大獄。
謝臨淵久久等不到她回應,咽了咽:「說話,你還要什麼。」
郁卿的嗓音亦啞得發顫:「我要你徹底放過薛廷逸。不再用她挾制我,你可以隨便罰我,我都認,但不可以用罰她來逼我認錯。」
謝臨淵呼吸聲加重,氣息伏在她耳畔,激得她耳後泛起一陣酥麻。就在郁卿以為他又要說些高低貴賤憑什麼沒資格的話時,謝臨淵嗯了一聲。
郁卿不敢置信他突然轉性,難道男人都是得手後便答應女子的要求?
她狐疑道:「你騙我那麼多次,連名字都騙我,我憑什麼相信你?若你食言怎麼辦?」
這次換謝臨淵久久不言,郁卿聽見他微微的吞咽聲,她知曉他無論如何,都無法證明自己再也不會騙她,無法單單用承諾讓她相信。
更糟糕的是,他是天下至尊,可以隨時反悔毫無顧忌,同時,也更難以讓她再相信。
可他也不需要讓她相信,他只用以權勢壓她就好,就像之前他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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