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牧放雲對她太熱情了。而她身份低微來路不明,牧峙心有防備,才總若有所思地觀察她。
但牧峙從不干涉牧放雲與她往來,也沒露出過鄙夷的態度。
郁卿試探過牧放雲,他說身正不怕影子歪,日久見人心。這兩句話應證了郁卿的猜想。
上巳節時,牧府在平川江邊設宴,禊飲踏青。牧放雲邀請郁卿一同去。
北地三月,冰雪始融,草尖隱隱冒著嫩黃。
牧放雲折下一把柳枝,沾了平川的江水,濺灑在郁卿身上:「辟邪消災。」
郁卿也折枝灑他,兩人嘻嘻哈哈甩來甩去,牧放雲忽然指著江邊道:「你看,那裡有魚!」
江面浮冰流動,似一座座小島。郁卿湊過去看,冰下的確有幾尾江魚。
牧放雲擼起袖子道:「你等等,我找把劍來,我給你叉魚吃。」
他說著便一溜煙躥出去了。
郁卿蹲在江畔,緊緊盯著魚。不一會兒身側傳來腳步聲,郁卿趕忙指給他:「魚游到那裡去了,快快!」
他沒有回答,她猛一抬頭,來者不是牧放雲,而是面容冷肅,身披暗青大氅的牧峙。
郁卿趕忙起身行禮:「見過節度使大人。」
牧峙頷首道:「不必緊張,我只是過來走走。」
他手中還端著酒觴,從宴席開始時,就四處行走應酬各家。此地離正席頗遠,郁卿以為他來尋牧放雲,便告知他去尋劍了。
牧峙飲了一口酒,道:「那我在此地稍侯,你可介意?」
郁卿哪敢說不。牧峙似看穿了她的窘迫,微微笑道:「同我說說雲兒,你覺得他是怎樣一個人。」
「雲郎豪邁灑脫,廣交天下友人,是個一諾千金的少年郎。」郁卿揣摩著用詞,極力表明他們之間只是性情相和的朋友,又點明她比牧放雲年紀大,看他如看少年,而不是男人。她相信牧峙能聽懂。
牧峙今年三十有六,手握重兵,又有實權督察百官,他舉止透著殺伐果斷之氣,言談神色卻沉靜穩重。只站在一旁,就叫人不敢高聲說話。
郁卿垂著腦袋,就聽牧峙淡聲道:「你可有意雲兒?」
郁卿急聲道:「大人誤會,我並非刻意高攀令郎。」
牧峙語帶深意:「可雲兒似乎很中意你。」
郁卿臉色漲紅,牧峙在暗中責備她行為不端。她身份低微,就該實相點,就算牧放雲刻意接近,她也該嚴詞拒絕。知道牧放雲對她有好感,她就不能只做朋友,否則一切就是她的錯。
郁卿沒法和牧峙解釋。她不可能憑空愛上一個人,這個年代都是媒妁之約,要麼成婚,要麼做陌生人。沒什麼先做朋友了解彼此,看看能否培養感情。
可多日相處下來,怎麼可能沒有一點點好感?
所以郁卿也無法理直氣壯地說無意於他,只好說並非刻意高攀。
郁卿長嘆一口氣,她早知道會有今日,可沒想到來得如此快。
若牧放雲能獨當一面,或許事情還有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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