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峙很滿意。
他是封疆大吏,而郁卿不過是一個女子。天子行事狠毒,極重權勢,或許會一時衝動來找她,但權衡利弊後就會離開。
「你放心,有我在,陛下不敢動你。」牧峙寬厚的手掌輕輕按在她的手上。
郁卿覺得這話應該她來說,只要她說不,謝臨淵就不敢對牧峙動手。
或許不至於如此。謝臨淵說到底還是一國之君,北涼邊關何其重要,他怎能動牧峙?
郁卿忍住抽掉手的衝動:「若當初我沒有落水,大人可還會娶我為妻?」
牧峙望著她,陷入沉思。
不會。
但他一定會將她從雲兒身邊趕走。至於她今後是否會拿著玉佩找她,又發生什麼故事,那就不確定了。
那天在敕勒川上看見她時,他便想,此女斷不可為雲兒之妻。但他又非常理解為何雲兒動心,因為他亦動了心。
這一切只是時機到了便握住了。就像他抓住無數個時機,走到今日這一步。
「何必問呢?」牧峙淡淡道。
郁卿點點頭。
她懂了,牧峙的意思是不會。否則他一定說「會」,而非「何必問」。
看來牧峙對她沒那麼大執念,就像牧放雲會因牧峙兩三句話拋下她,牧峙也會因為更重要的事放棄她。
郁卿籠在袖中的指尖顫抖。牧峙的放棄是什麼樣?
「大人,我在京都唯有一位交好的姐妹,尚不知我已成親,我想書信一封與她分享喜訊。」
牧峙頷首:「她喚作何名?」
郁卿剛想說易聽雪,忽然想到牧峙年紀大,或許知曉平恩侯與易家定親之事,萬一順藤摸瓜查出來就不妙了。
「阿姐喚作雪娘。」
「她身居何處?」
郁卿嘆了口氣:「我也不知,可那狀元郎薛廷逸定是知曉的,唯有請他轉交。我明白此事多有不妥,若大人介懷,我便不書信與阿姐了。」
牧峙笑看著她,仿佛已經看穿她心中所想。
郁卿抬起頭,露出慌張神色:「大人懷疑我想與薛郎私通?我被陛下囚於宮中多時,早於阿姐斷了聯繫,因此才拖薛郎代送。大人可以親眼看我動筆。」
牧峙一頓,命人取來紙筆,還親自為郁卿研墨,果真親眼看她寫。
郁卿拿起筆時,忽然覺得這場景有些熟悉。多年前,建寧王也逼他寫了一封恩斷義絕書給謝臨淵,將謝臨淵氣得半死,幾欲發瘋。
「阿姐,見信好,自進宮起,終於有機會與你再通信,多虧了我新婚的夫君,他是范陽節度使牧大人,一位寬厚仁義的英雄郎君。時間過得太快了,遙想當年我們第一次見面時,在觀燈火的馬車上,我還同你說起我的夢想,你也對我說起你的心思。昨夜我夢中時,身臨其境,回到那時的快樂時光。我在平州城牧府中一切安好,牧大人對我一切都好,不知阿姐如何了?是否與意中人成婚了?望阿姐……」
牧峙看著她歪歪斜斜的筆跡,字裡行間都是女兒家情懷。他微微搖頭。
應是多慮了。
她遭受了不少磨難,如今身處北地,孤弱無依,他又救她於陛下掌中。郁卿對他多有感激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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