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卿咬牙道:「就是我殺的!」
牧放雲眼中激起一片恨意,劍再揚起:「你胡說……若真是你殺,我不會留情!」
郁卿緩緩放下了匕首,顫聲道:「我不敢拍著胸口指責你不可以殺我,畢竟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今日割了我的喉嚨,我也沒異議。人一旦落入權勢紛爭的泥潭裡,誰又能自詡清白無暇!只是若有半點可能,我寧願我們永遠是敕勒川上自由自在的模樣,好過現在仇恨纏身,刀劍相向。」
牧放雲呼吸急促:「你說這些只是為了脫身吧!」
郁卿取出帕巾,擦了擦眼睛:「是,但亦出自我肺腑。」
牧放雲長劍無力地垂落,忽然握上郁卿的手,「我阿耶就是那暴君殺的!你被他騙了。你以為你是失手殺人?你只是陛下手上一枚棋子,他利用你來殺我阿耶,他親口承認!」
郁卿心中罵了謝臨淵一百遍,不動聲色抽走手,望著牧放雲的眼睛:「是與不是都無所謂了。雲郎,你沒做錯什麼,你和我一樣,被迫捲入權力紛爭才落到今天這個下場!你快走吧,去陛下找不到你的地方!」
牧放雲對上她清澈的眸子,如夢初醒般,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那你呢?」
「我……我這輩子就這樣了。」
想到謝臨淵,胸中就聚結一股鬱氣,壓在心頭。
晝短夜長的冬天裡,不到吃晚飯太陽就落下去,天地籠罩在無力的昏黃里。
郁卿嘆道,「你切莫同我一樣,一生都在恨中過不去,理也理不清,只好想方設法一次次傷害別人,到死那天才能終結了。」
牧放雲面露不忍,沉默了許久,紅著眼眶低聲道:「卿妹,保重。」
銅爐里的銀絲炭快熄了。
郁卿坐在原地,拿起火鉗去撥,撣落滿盆發白的灰燼。她叫醒昏迷的侍婢,在慌亂的道歉聲中笑了笑:「麻煩你給我拿些吃食來。」
屋門打開時,一股冷氣灌進屋中。
郁卿深吸一口氣,心裡依然憋得慌。
侍婢剛一出門,瞧見側窗下竟站著一個男子,手提長劍,靜默如冰像。
她嚇得差點尖叫出聲,立刻捂住嘴,看清那人身上繡十二紋章的大氅,趕忙跪下行禮。
……
侍婢拿來的吃食竟全是甜口的,郁卿越吃越生氣,忽然攔住她道:「陛下沒來過嗎?」
「郁娘子……奴也不知啊。」
她誠惶誠恐的模樣,讓郁卿冷靜了點。
或許只是巧合罷了。
她慢慢地放鬆下來,偏偏腦海中又突然響起牧放雲說的話:「他利用你來殺我阿耶,他親口承認!」
「你被他騙了!」
郁卿心臟像被一隻手捏住,丟下筷子,起身道:「帶我出去,我要去見謝臨淵。」
侍婢被她直呼其名嚇住,趕忙給她披衣:「冰嬉已經開始了,貴人們應當都在看台上,郁娘子也要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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