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雨恰好落在他指尖,皮肉綻開,血絲漫延,似落在地上的殘紅,隨時會灰敗枯萎。
他嘆口氣,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薛少弋去了許久,回來時撐著一把縹碧色的紙傘,懷中抱著一副長卷。與其說是他打著傘,不如說是他給那長卷打著傘,傘歪歪的靠著畫卷一側,身上倒濕了大半。
薛少弋唇紅齒白,性子溫和,而先皇后則長相明艷,性子火爆,兩個人的性格可謂是大相逕庭。據說皇后生恨自己的弟弟不學無術,白白托生了男兒身,當年,她沒少教育薛少弋,可他當年卻只顧玩樂。
六娘也想著,薛少弋若真托生個女兒家,定是一等一的性子,或許還可做個閨中好友,可偏偏是個愛在煙花柳巷鬼混的男孩兒。
不過,他本是外戚,皇后在時,他的身份敏感,不能兼任要職。
皇后不在了,皇帝為顯恩情,給他一個王爺的名號,他亦不能天高海闊的飛,如今困在這巴掌大的皇城日夜棉花問柳,不知是心中真的喜歡,還是,迫不得已……
六娘隔著層層雨幕,根本看不透來人面龐。
薛少弋在車輿旁收了傘,緩緩蹬上了車輿,看著六娘,眼中含笑。
「這畫卷藏在承平殿最高閣,本是不外借,不能碰的,我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向長信殿的主事誆來,長寧你可要好好保存。」
六娘捧過他手中的長卷,見那捲軸上除了他手握的痕跡,仍布著淺淺一層薄灰,那畫卷外套著軸的地方側泛著微黃,想來是放在長信殿有些日子了。
她正欲打開,薛少弋卻按住畫卷,說,「下著雨,風容易將雨水煽進來,小心將東西弄濕了,不如回去再看。」
六娘便只好將東西仔細收在一旁。
「王爺要出宮?」
「是啊,欲借長寧車輿同行,長寧,不會準備將我趕下車輿吧?」
六娘垂著頭,辨不分明情緒地搖頭淺笑一下,「王爺自己蹬上了車輿,看起來可沒打算過問長寧的意願。」何況他帶著東西來的,她不好拒絕。
薛少弋本是讓人容易親近的人,可他頗有幾分不放過六娘的意思,她反倒有心疏遠了他。
薛少弋看著面前秀色難遮的女子,笑盈盈得,卻周身氣質泠泠,分明距人於千里之外,也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
他說話時,她只一字一句地敷衍他,
他不說話時,她便一句都不開口。
外面的雨噼哩噼哩開始往車頂砸,六娘索然無味的坐在車輿里半開著窗,看著窗外的宮道。
向來話多的薛少弋,見六娘興致缺缺,竟也安靜得很。
只是見六娘似有些冷,脫了自己的大氅,給六娘披上,她點頭淡淡地道了謝。
「風涼雨大,不如將窗關上。」
薛少弋話音剛落,兩人便同時在車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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