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鶴山時,見他狡黠一笑道,「嫂嫂敬了滿堂的人,怎單缺了我一個?」
阮音知道鶴山是朝堂新貴,聖人眼前的大紅人,他的眼神也與其他人不同,像一頭窺伺的豹子,黑沉沉的,有攝人的魄力。
雖然他此刻只是在玩笑,卻讓她心頭一駭,略頓了一下,忙轉了笑臉也往他的杯里斟了滿滿一盞,「也敬二叔一杯。」
鶴山盯著她,眼底笑意一寸寸加深。
她頭皮發麻,別開眼,悄無聲息地挪回原位,執盞咽下杯中的酒。
梅子釀的酒,入口先是微酸,待酒液滑入喉,便曉得其中的厲害了,灼燙的酒像刀子一般划過喉嚨,再進入肺腑,一下子便燒了起來。
耳畔還傳來武大的唱白:「叫你慢些走,你偏要跑,看把你大嬸摔下來啦不是?」①
她的腦袋暈了起來,腳像踩在棉花上,只能頻頻望向綠意盎然的園子。
她從來不依賴別人,可此刻,她卻破天荒地想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有他在,鶴山必定不敢再逾矩。
然而她並沒有等到,卻支著腦袋打起盹來。
容媽媽見狀趕緊上前,暗暗掐了她一把,痛意猛地從手臂內側傳來,她疼得一個激靈,霎時清醒了過來。
她望望眾人,這才發現大家的目光都定在她身上,想來剛才是出了丑,大家都在看熱鬧呢。
她遲怔怔的,一時沒反應過來,容媽媽卻已先扯了扯她的手道,「老奴先替世子妃向老太君、王妃賠罪了,世子妃向來不勝酒力,還是老奴帶她下去休息吧。」
秦老夫人吃驚道,「這麼大的人,當真一杯就倒?」
阮音眼前已出現了重影,雙頰也浮現了酡紅,卻還堅定道,「祖母,我沒醉……」
冷不丁的開口,令容媽媽煞白了臉色,唯恐她借酒裝瘋,於是喚綺蘿過來,兩人一左一右地攙著,對秦老夫人說,「老太君,世子妃真醉了。」
秦老夫人這才道,「那先扶她回去休息吧,熬碗醒酒湯給她喝,免得醒了覺鬧頭疼。」
容媽媽如逢大赦,忙不迭應了聲是,便將阮音扶出花廳。
三人就這麼沿著甬道疾行,剛過東院,卻聽身後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嫂嫂!」
阮音回頭一看,見來人著青色道袍,不是鶴山是誰?
她甩了甩頭,強裝鎮定道,「二叔還有事?」
鶴山沉吟道,「多謝嫂嫂送的香包,嫂嫂怎知我喜歡這個顏色花樣?」
「這沒什麼,都是小姑說的。」
「噢……」他拖著長調,邊觀察她的臉色邊沒話找話道,「嫂嫂真是醉了?都怪我,要不是我討你這杯酒,你也不會如此了……」
阮音道,「我沒有怪你,你千萬別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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