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媽媽見她還披散著發,身上也只穿了素紗寢衣,擰起眉毛就罵,「世子妃也越來越不像話了,哪家媳婦像你起得這麼晚?還有,侍候你的丫鬟好幾個,像這種跑腿的事,何至於火急火燎把我這老婆子叫來?」
阮音倒也不惱,反而斜剔了她一眼道,「侍奉我的人是好幾個不說,你瞧,哪個不是忙碌著,您是年紀大了不假,可我打眼瞧著你可在外頭嗑了半晌的瓜子,平日裡月錢我可是一分都沒短了你,可你說說,你倒是做了什麼?」
「你……」容媽媽忿忿地瞪了她一眼,忽而改了口,「行,老奴就替世子妃跑一趟。」
阮音讓綺蘿取了一小塊銀錁子來,盈盈笑道,「但凡我有人差遣,也不敢勞煩你老人家,這塊銀錁子你拿去吧,我也對錢沒個數,但應該是夠用的了,剩下的,就當給你的賞銀。」
容媽媽一見到金燦燦的銀子,眼裡也泛了光,收起了最後一絲不耐,爽快應下,「行,那我就替世子妃跑一趟。」
說著便旋裙往外走,身上的肥肉都止不住輕顫。
直到她拐過彎,背影消失在阮音眼帘,她才收回目光,問綺蘿,「你說昨日余曹又來找容媽媽借錢了?」
「可不是嘛,兩人在角門爭吵,不單是奴婢,就連守門的小廝也聽得真真的呢。」
她輕嗤一聲,理理裙擺到底,「這逆子,前幾日容媽媽好歹也給他湊了不少吧,怎麼還沒個饜足的?」
綺蘿抬臂將帳子掛上金鉤,忍不住憋笑,「聽說債主找上門來,要剁了他的手呢,容媽媽哪捨得,再大的窟窿也得往裡填吶。」
阮音也挑唇輕笑,「要不怎麼說因果報應呢,一家子也是上梁不正下樑歪,我也算是給母親揪出條大蟲了,就算他日東窗事發,她也不能反過來怪我。」
見她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綺蘿不禁又多看了她一眼。
從前在阮家時,她唯唯諾諾,又不及妤娘聰穎,幾乎無人去在意她這麼一個人物。
可嫁入王府幾個月來,她就像被蒙塵已久的珍珠,突然泛出瑩潤的光彩來,就連為人處世也變得落落大方,誰能想像,這竟然是當初那個木頭疙瘩似的二娘子?
阮音見她還呆呆地杵在那裡,便對她說,「近來我不少首飾不翼而飛,我懷疑和容媽媽有關,你讓人跟緊她,再回來稟報我。」
綺蘿應了聲喏,轉身退下。
另一廂,容媽媽揣著銀錁子從角門出來,一路上還嘀嘀咕咕,「真是不經世事的大小姐,如今穿金戴銀的,連錢銀的好處都不認得……」
碎碎念叨了一路,卻不是往餛飩攤子的方向走,反而搖搖擺擺拐進一家典當鋪。
跟在她身後的小廝眉毛一皺,倒不急著跟進去,只不遠不近地觀望著,不一會兒,見她從裡面出來,掂著鼓鼓囊囊的荷包啐道,「唉,不識貨的東西,上好的和田玉,哪能值這麼點?」
眼見著她邊罵邊往回走,小廝將身子一閃,躲在榕樹的樹冠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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