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以身入局, 可還是有些心虛, 於是站在屏風邊上躊躇著, 心想該如何解釋。
只見她站在書案前, 提著筆, 氣鼓鼓地在宣紙上寫著大字,渾身上下每根筋骨都繃著勁, 仿佛將那張宣紙當成他的臉。
他心頭有些發怵, 卻還是遲疑地走了過去,他很想看看她到底在寫些什麼。
人來到她身後, 輕輕一攏就將她圈入懷裡, 眸光往紙上瞥了一眼, 見紙上赫然寫著:夫人神好清, 而心擾之①……
阮音身子僵硬了下, 又蹙起眉道:「你擋著我練字了。」
他只好鬆開手,靠在桌沿盯著她寫,又慢吞吞解釋,「我之所以赴宴, 也是為了早日查清案件,今夜酒桌之上,確實套出了不少話。」
阮音咬著後槽牙,又默默寫下:人心好靜,而欲牽之。
見她依舊無動於衷,他又繼續道:「王治川那伙人,是酒閣的老常客了,我若不演得像一點,又哪裡能瞞過他們的眼?」
阮音聞言,下頜骨的線條才鬆弛了些。
雖然知道他是以身入局,只是這滿身的脂粉香,又怎知不是假戲真做?想到這,她心一狠,還是沒接腔,只又力透紙背地寫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靜。
鶴辭猜不透她還在氣什麼,便盯著她的手看了一會,怔怔地說了句,「還是妤娘的手好看……」
阮音這下是氣也不知何處發了,只抬眸橫了他一眼,「你說什麼?」
他這才自覺失言,於是又重新挪到她身後,將腦袋擱在她肩上,在她耳畔喃喃,「方才王治川叫來了幾個樂姬,我只用摺扇碰過她一下,那摺扇在回來的路上也已經丟了。」
阮音回頭看了他一眼,回憶起方才他回來時,確實沒見到他的摺扇,心頭不由得被悄悄熨軟,可轉念一想,卻又還沾著酸質問:「到底是丟了,還是送給樂姬了?樂姬歌喉好聽吧?琴藝也嫻熟吧?」
他被她連珠炮似的質問驚到了,字斟句酌地想了想,才囁嚅道:「沒有,不信你問明泉去,聲音好不好聽,琴藝嫻不嫻熟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已經沒印象了……」
他喝醉酒的聲音有些沙沙的,磨得耳朵微癢,又帶了點討好和委屈,阮音還能說什麼,再作下去就成了她無理取鬧了,因而只別過頭嘟囔,「算了,再給你次機會……」
話音未落,頭又被他掰了回去,他的動作有些強悍,呼吸灼燙,一下下撲在她臉上,將她的臉都燒透。
還好已聞不到酒味,取而代之的是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
這個味道直接將她拉回那些纏綿悱惻的夜晚,他將她摁在床上,緊緊的……
她心頭莫名一陣驟縮,剛抬起眸時,只見頭頂的黑影已籠罩了下來,帶著不容抗拒的力道,將她未說完的話重新堵回腹部。
這個吻來得猝不及防,猶如狂風驟浪,而她是那一片被裹挾其中的輕舟,忽而被高高捧起,忽而被重重拋下。
胸口越來越稀薄的空氣讓她不自覺咽嗚了下,身子也像秋風中的落葉一般輕顫起來,就在不知今夕何夕時,他卻已拉開了距離。
她睜著霧蒙蒙的眼眸看他,只見他黑沉沉的眸里,似乎有一抹暗紅在洶湧焚燒著,可他卻仍定在原地,一邊凝著她的眼,一邊平緩下氣息。
走了一半的路,一冷卻下來,輪到她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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