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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玉鉉按常理,上前拱手行禮道:「下官鍾玉鉉拜見武平侯。」

凌昱珩大步踏進書肆,上下打量著鍾玉鉉,直言問道:「你是書肆的客人,還是文家的客人?」

兩個「客人」看似沒什麼差別,實則含有別的意思,鍾玉鉉文官出身,對文字本就敏感,霎那間就察覺到了武平侯對他的隱隱敵意。

「下官和文伯父私交甚好,自然是文家的客人。」

他不單是為了買書而來到這裡的。

鍾玉鉉當下就選了武平侯不樂意聽到的回答,還特意加了一句。

凌昱珩走到櫃檯前,站到鍾玉鉉的對面,沉聲道:「文家的客人就是本侯的客人,本侯辛苦點,代替文家人招待你這位『客人』。」

鍾玉鉉聽著武平侯的話,還一邊觀察著文昔雀的臉色,自武平侯出現,她就坐立不安且面有難色,他結合武平侯的說辭,猜到了一部分的真相。

他不卑不亢地說:「下官忝為監察御史,有監察百官之責,據下官所知,凌家並無文姓親友,侯爺自稱代替文家人,未免不妥,且文家人在場,侯爺越過主家擅自代她接待,更是失禮,侯爺雖為武將,文家確是讀書人家,所謂客隨主便,侯爺與下官皆是客,都該遵循主人家的習慣才是。」

鍾玉鉉語氣很輕緩,言辭卻犀利,既指出凌昱珩失禮,又明言兩人皆是客,他沒有資格以主人家的身份自居。

凌昱珩輕蔑一笑,一手撐著櫃檯,一手指著文昔雀手中的喜服,挑眉道:「本侯與你不同,看到她手裡的喜服了嗎?那是本侯的。」

鍾玉鉉聞言略有驚訝,他轉頭看向文昔雀,她垂目不言,嘴角緊抿,不僅沒有半分喜色,反而臉上儘是些難堪之意,他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嚴肅了神情,厲聲對武平侯說:「侯爺戰績斐然,手握兵權,高居重位,在興京城中無人能出其右,您該有的都有了,侯爺為何要逼迫無辜女子,下官斗膽,請侯爺顧及自己和靖安侯府百年名聲,莫行不義之舉,不然,御史台絕不會袖手旁觀。」

武平侯這等興京風雲人物,他若娶妻,滿街皆知,如今毫無消息,鍾玉鉉已然猜到了文昔雀和武平侯將會怎樣的關係。

凌昱珩淡然地聽著鍾玉鉉的義正言辭,等他說完了,才慢悠悠地說:「證據呢?這個女人有說是被本侯逼迫的?」

趁著鍾玉鉉猶豫著要不要跟文昔雀問清楚的時候,凌昱珩先他一步,對文昔雀說道:「告訴他,你是自願的。」

文昔雀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是自願的,可需要幫忙也是真的,當著凌昱珩的面,有太多的顧忌,至少她不能在毫無勝算的情況下,強行請求鍾大人替她出頭,那樣會害了鍾大人的。

凌昱珩沒打算就這麼收手,催促道:「猶豫什麼,本侯沒在威脅你,只是要你實話實說,這位鍾監察史管了不該管的閒事,卻連真相都不知道,豈不是太可憐了?」

文昔雀被他步步緊逼,又見鍾大人很是心急,無奈之下,閉著眼說:「是,我是自願的。」

多餘的話她不敢說,怕牽累鍾玉鉉,因為她的自願是真的,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凌昱珩逼迫了她,只是,她的自願,是在走投無路下的自願,是為了救父親的安危下的自願。

「文姑娘,這話當真?」

「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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