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的態度較之以往,好了不止一星半點,不但沒有趾高氣揚,還溫聲細語地跟她說話:「文姑娘,請見諒我的不請自來,我有事想跟你談談,可否行個方便?」
原來靖安侯府的人也會好好說話?
文昔雀悄悄打量了侯夫人幾眼,對她的來意也猜到了六七成,危及身份地位時,世家貴族們也會對尋常人以禮相待。
正廳內,文昔雀靜候著坐在上首的侯夫人先開口。
侯夫人沉默半晌,終究還是迫於目前的困境,跟文昔雀低了頭:「過往多有得罪,是侯府處事不周,望你見諒。」
這句道歉,遲來太久,已經沒有多大的意義了。
文昔雀略略側過身,說:「夫人,並非是我不領情,而是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沒辦法私下解決了。」
侯夫人臉色一下子就變得難看起來,想要發難,又忍了下來說:「文姑娘,我今日是帶了誠意來的,只要你肯放下過往的恩怨,無論是要名還是要利,甚至你想要名正言順地嫁給我兒為妻,侯府都能竭盡所能達成你的要求,就算你仍對靖安侯府有偏見,但也希望你看在我兒的面上,大方一回,莫要他被千夫所指,不孝不順。」
文昔雀聞言眉頭緊皺,為什麼他們都一副只要她不計較,就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呢?
四年前凌昱珩被誣告入獄,受了刑,短了志,又因情勢所逼被她拋下,這些無所謂了嗎?地痞吳貴,刺史許譯兩條人命可以糊弄過去嗎?鍾玉鉉和她父親遭了暗害,也無關緊要嗎?
退一步來說,凌昱珩不在乎,她也可以吞下血淚,憋屈地隱忍著,鍾玉鉉鍾大人怎麼辦?他因她而架到跟靖安侯府正面對抗的位置,她退了,他還有活路嗎?
文昔雀抬頭,堅定地回道:「恕我不能從命,這並非只為私怨,也並非是我有多公正,而是我想守護一些更為珍貴的東西,寸步不能讓。」
因她的這副姿態,靖安侯夫人的忍耐徹底告罄,言辭也變回曾經的尖銳模樣,怒道:「你這不識好歹的賤婢,你以為鬥垮了我們靖安侯府,你就能得什麼好處?凌昱珩不孝不忠,你跟著他同樣落不著好名聲,甚至還會影響你爹,你要是放聰明點,就應該知道見好就收,他已經被削了爵位,侯夫人你是做不成了,別到最後,你連將軍夫人都撈不到。」
所謂的禮儀得體,也不過是一時的假象,也算不得多失望,她早就看清楚這些人的面目了。
「到現在了,還惦記著名利和地位,您要是把這些心思哪怕分一兩成在你兒子身上,您和靖安侯府也不會落到這種地步。」
威脅和利誘,四年了,靖安侯府還只會這些手段,認錯,悔改,承擔自己造成的傷害,他們一樣都學不會,甚至無需真心,只要他們把姿態做足了,也夠動搖凌昱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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