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秋笑而不語,只靜靜地看著團圓,呂汀英見她心神不寧,黛眉似蹙非蹙,便讓人將團圓送了出去。
待人走後,呂汀英坐至清秋身旁,在榻上小几斟茶,笑問:「出了何事,叫你鬱郁不得志?」
出的事太多,清秋一時不知從何說起,只撿了她覺得最要緊的,她將盛家一事道出,呂汀英聽罷,連連蹙眉。
盛家在汴京本就難堪,出了這些事倒也不奇怪。
呂汀英眸光忽沉,望向門外,隨後低聲道:「清秋別趟渾水,裡頭的門道多著呢,你可曉得如今官家病重,二大王和太子殿下爭得水深火熱,指不定那一日你就將自己搭了進去。」
盛家背靠二大王楊嵐,又曾是張氏門生,如今盛家後院由張麗娘做主,盛婼又本是何元稹的孫女,那何家又是一心向著太子楊岑。
盛婼會被逐出盛家,呂汀英並不意外,她父親往日也為二大王做事,只不過她父親年事已高,早已致仕,不再參與黨爭。
付遠衡很少與呂汀英說朝堂上的事,可她往日耳濡目染早已洞悉,如今盛婼只不過是個幌子,人人都不敢要她,誰又敢憐憫她,也就只有她的舅舅念著親情護著她。
護得住一時,又護不了一世。
呂汀英忽地想起今日尹惜臨走前,命冬月給了她一封信,信上說尹惜要回杭州,回杭州前大抵會和離,洋洋灑灑地寫了兩頁紙,一句不提賀清,只說她如何來去,又說杭州宅子裡埋了好酒。
落款前的最後一句,尹惜祝她萬事勝意,長命百歲。
她與尹惜少時相識,別的閨秀都不願與尹惜說話,只她願意聽尹惜絮絮叨叨,尹惜和別人不一樣,在他人眼中她或許是汴京最有才的女子,又或許是賢良淑德的侍郎夫人,但她不止如此。
尹惜是呂汀英見過最驚才絕艷的姑娘,她不似汴京貴女那般無趣。
呂汀英知她為何要回杭州,可賀清進士及第,少年得志,往後仕途無量,如此一來他又願意隨尹惜歸隱一方嗎。
房內寂靜,好半晌清秋才先回過神,「嫂嫂,今日多有打擾,來日我再來看嫂嫂。」
呂汀英回過神來,憂道:「清秋,嫂嫂曉得你與盛家三姑娘交好,你可知如今你父親,你哥哥都在為太子殿下做事,你若執意要去管盛家的事,恐怕不是什麼好事。」
燭檯燈火倏然起躍,火花飄搖,映得人影搖晃。
清秋垂眸斂眉,悄然輕嘆,而後她輕聲道:「嫂嫂,我不能這麼自私,盛姐姐與我年少相識,是我為數不多的知交好友,她如今有難,我不能坐視不理,倘若涉及到付家我自會收手,嫂嫂放心。」
語罷,清秋頷首離去,呂汀英知她心性,也不再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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