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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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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花上两盏大灯,池幸立刻明白了:“催花呀?”

“正好这周蜂农过来,花都开了,省得再人工授粉。”周莽说,“用小刷子扫这么多花儿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池幸:“我没做过人工授粉。”

周莽:“给你留两朵。”

两人牵着手,池幸依偎在周莽身上,想了一会儿又笑:“你该不会在这花儿里藏什么戒指吧。”

周莽:“……不会。”

池幸看他,想从他眼睛里找出说谎的痕迹。但周莽面色没变,被池幸盯了一会儿,他补充道:“那太土了。”

池幸:“万一我就喜欢土的东西呢?”

周莽只是笑。热恋中的任何话题都像加了催化剂,说两句就要笑起来,往对方身上粘过去。池幸抱着他的腰,静静看那朵花越开越大。

花梗疏长,像钩子一样,顶上是拳头般硕大的花房。洁白花瓣渐次展开,隐约露出里头柔软的浅黄色花芯。池幸看得愣住,她头一回见到这样静谧洁净的美。

“周莽,你也觉得我应该接《仙人掌》吗?”她突然问。

周莽:“你不是很喜欢这个故事么?”

池幸默认了。

第一次看《仙人掌》的剧本她就被震撼了,翻到最后一页仍不舍得放下,立刻上网去检索当年的真实事件。那女孩是被拐卖进山的,她夭折了两个孩子,第三个平平安安长到六岁,被来村里卖货的人拖进了玉米地。年轻的母亲哭够了,在身上藏了割草的镰刀,决定出山去寻找那个消失的男人。

周莽记得池幸那几天晚上根本睡不好,半夜总起床,跑到客厅开灯看剧本。那剧本翻来覆去不知被她看了多少回,连台词都背了下来。

“可我总不能老演重复的角色吧。”池幸喃喃说,“再演下去,我会成为特定的女性角色代表演员,会很难接到其他的剧本。”

周莽:“重复吗?我不觉得。你演的每一个角色都不一样。”

池幸:“谢谢你。”

周莽认真道:“我没有开玩笑。”

池幸捏他的脸:“我害怕。”

她怕自己走不出来。

演完《大地震颤》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跟人说话就会不自觉侧头,讲话腔调仍是赵英梅的发音。是周莽和常小雁陪着她,一点点地让她恢复到平常的样子。

而去德国拍摄《寒夜客来》,对池幸的影响更加严重。她身处一个陌生的语言环境中,能用汉语交流的只有周莽、翻译,还有偶尔会过来的常小雁。《寒夜客来》中的性工作者形象为她招来许多非议,角色本身的经历又十分压抑。她记得有一场法院对峙的戏份,她笨拙地用德语跟眼前所有人辩解,称自己对那个幼小的孩子并无恶意,讲到最后,她突然情绪崩溃,失声痛哭。最熟悉的语言脱口而出,她边哭边讲,整个片场都静了,连导演也没有喊停。

那一段最后被导演放入剪辑好的成片之中,他说那是可遇不可求的一刻。

每一个故事都要求她痛苦、崩溃,走过遍布刀尖的道路,血淋淋才能抵达终点。

周莽:“那我们不演了。”

池幸:“你好善变。都当助理经纪人了怎么这么容易被演员想法左右呢?谁说我不想演了?”

周莽这回认真看她:“如果你想选《仙人掌》,我有办法陪你,我不会让你进入那样的状况里。上一次是我没有经验,我没处理好,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她犹豫就说明,其实还是心动了。《仙人掌》太打动她,周莽知道池幸不会松开这部电影的。

“……这种话你上一次就说过啦。”池幸笑了。那场法庭上痛哭的戏结束后,周莽立刻带她离开了片场。池幸很少见周莽在剧组里发脾气,但那天的周莽措辞严厉,谁都看得出他是真的生气了。

周莽亲她脸颊,低声说:“那就让我再说一遍。”

池幸两只手都用上了去捏周莽的脸,嬉闹中碰了下半开的花,眼角余光看见有什么掉了下来。周莽更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接。

池幸:“……”

周莽:“……”

两人面面相觑,池幸大笑:“你不是吧!”

在地上找了半天,是池幸先把那枚小小的指环摸索出来。银色的小指环,非常朴素,一颗圆圆的小钻石。“是这个吗?”池幸拿着问。

周莽:“……是。”

池幸笑得停不下来,直接把那戒指戴在手指上。

周莽一脸沮丧和窘迫:他设计好的流程全部失算,这跟想象中的发展完全不一样。

指环在灯光里闪动细碎亮光,连带着池幸的眼睛也闪动起来。花完完整整地开好了,晴夜灿烂,香气在湿润的夜风里浮动。

“周莽,我要演《仙人掌》。”她轻声说,“我还要演好。”

周莽揉揉她脑袋,把她头发都弄乱了。池幸被他这无声的鼓励和赞许弄得有些脸热,忙把指环凑到他面前,问他:“什么时候放的?我今早来的时候这朵花还没有被弄开的痕迹。”

周莽握住她的手:“刚刚跟原秋时来的时候。”

池幸惊了:“……那原秋时岂不是知道了?”

周莽:“我就是要让他知道。”

他揉着池幸的手指,池幸怔怔看他片刻,笑出声来:“好幼稚啊,弟弟。”

周莽不答,嘴角一勾,快乐接受了池幸对他的评语。池幸靠近他,仔仔细细地在灯光下看周莽的眉眼。她找不到什么词句去形容周莽,现在只是,只是想吻他而已。

彼此呼吸纠缠,最后连花的香气也被搅弄进灼热唇舌里。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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