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千洲動不得,不得不壓下心中萬千情緒,恭聲應下:「是。」
「此事沒有你想的那麼嚴重。」燕鶴看向青年,道:「便是尋不回來,也無需擔憂。」
玉千洲正要開口,卻聽燕鶴又道:「我若沒記錯,你到玉家已將近九年,怎沒學會玉叔叔的本事?」
「是草民愚鈍。」
玉千洲垂眸道:「義父大才,草民不及萬分。」
燕鶴默了會兒,才道:「若是玉叔叔,此刻應該抱著王叔的腿,恨不能將事情全丟給王叔。」
玉千洲臉上難得起了一絲裂痕,錯愕的看著燕鶴。
青年眼底震驚太過,太子也跟著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不是叫你抱我的腿。」
「草民不敢。」
玉千洲急聲道。
若不是被點了穴,又要爬起來跪下。
燕鶴見此,便沉聲道:「我只是想告訴你,你應該記住,不論你之前是什麼身份,經歷過什麼,既然已經做了玉家的公子,你便有家可歸,有人可仗,不必戰戰兢兢,也不必覺得虧欠於誰。」
「太過拘謹客氣,不是與家人相處該有的樣子,自己人便不該怕麻煩誰。」
玉千洲直愣愣看著燕鶴,似受寵若驚,似惶恐難安,眼底漸漸有了猩紅。
燕鶴見他這樣,不由想到王叔和老管家的話。
去歲,王叔回到玉京,曾同他念叨過幾句玉家養子。
『那孩子心事太重,放不下過去又過不好將來,這樣下去早晚得憋出問題來,你若見著他,記得開導一二,或者想辦法問出些什麼,替他解了心結最好』
『你玉叔叔明年就三十六了,要真一輩子不成婚,將來還指著這孩子養老呢』
今晨,老管家為他求情:
『殿下,千洲公子被家主帶回來時差不多十一歲,渾身是傷,奄奄一息,家主費了好大勁才將人救回來,千洲公子醒來,家主問他什麼他也不說,反倒是問家主有沒有改變容貌之法,家主猜測他可能經歷過什麼重大變故,勸不住後便依了他從一位神醫那裡求了藥,換了個模樣』
『殿下知道的,家主因大爺至今了無音訊,一直不願意成婚,覺著與千洲公子有緣,便收為義子,這些年千洲公子為報家主恩情,恨不能為玉家拼了命,如此下去,我怕……唉,這孩子也不知道遭了什麼劫』
想來,他今日不惜在重傷下奮力擲出那一劍救他,是因為看見了他腰間的玉佩,知道他與玉叔叔關係匪淺。
老管家說的不錯,他恨不能拼了命回報玉叔叔的恩情。
「殿下,草民……」
良久後,玉千洲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燕鶴打斷他:「以後在我跟前,不必如此自稱,若你不介意,我喚你千洲?」
玉千洲又沉默了下來,燕鶴也不出聲。
不知過了多久,才又聽他道:「我不介意,公子今日這番話,我會記得。」
他無論如何,也是不敢喚太子一聲阿兄的。
燕鶴也不強求。
多年鬱結非一日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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