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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軸滾動,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前行,直至齊國城牆消失於天際後,齊風禾才緩緩回神,溫王留在她手上的餘溫已然消散,但那觸感仍殘留著。

許他是練武之人,體溫稍高,手上也粗糙,除附有一層薄薄的繭子外,也有不少疤痕。

荒野風大,時不時吹起快風,捲起珠簾,令齊風禾常能見那人身影。

前往溫國需十日,這十日,齊風禾皆獨坐與馬車中,夜晚歇息也是就地紮營,其餘人圍守車外,燃起篝火,而她則寢於車內,由溫王送予吃食及火爐。

他未同兵士一起歇息,而是守於車外,閉目養神。

齊風禾攏著他送來的錦被,透過車簾去瞧他的模樣,溫王未曾在她面前取下過鬼面,吃食也在帳中,是以齊風禾從未見過他真容。

這令她無端猜想,新婚之夜,他是否也要戴著鬼面?

此念頭一出,即刻被她否認,婚禮有一禮為同牢合卺,切不可帶著面具進行,思及此,她竟有即刻禮成,好見他相貌的想法。

溫王靠於車前,守著她寸步不離,竟讓她生出被重視這錯覺。

許是她的目光過於放肆,溫王回首,朝她望來。

「王女,可是身有不適?」

那漆黑眼眸望她,齊風禾竟在其中瞧見了自己的模樣。

「……並無。」

她輕搖首,不再將目光落於他身上,免再引起誤解。

馬車內廣,可放下一小榻,齊風禾可於榻上歇息,她枕著軟枕臥下,蓋上錦被,才欲閉目,珠簾卻被掀起。

她驚而坐起。

「吾無意冒犯。」掀起珠簾之人見她模樣,即刻道歉,他懷中抱著錦布及一手爐,踏入馬車內,「荒野夜風大,是吾考慮不周。」

他將手爐置於齊風禾身前,又將錦布掛於珠簾前,將窗口緊封。

珠簾透風,夜裡擋不住寒意,齊風禾也有不適,但火爐溫暖,又有錦被,除卻無寢宮舒適外,也並非多難熬。

身處荒野,不比王城,此處隊伍幾千餘人,就屬她最舒適,連這溫國王君,也只在車馬外吃北風。

齊風禾哪敢再言。

可這溫國國君當真把她看作嬌貴的王女,把透風的窗兒遮了個仔仔細細,透不進一點兒荒野的寒涼。

「吾守於車外,王女若有事,可喚吾來。」

青年的鬼面於昏黃燭光下呈現,鬼面猙獰,於戰場上可威懾敵軍,而在此刻,齊風禾竟瞧著沒那麼可怖。

「夜裡寒涼,王……」

齊風禾道了幾聲,並未言盡,那青年卻只抬手,言道:「吾不懼,王女只管歇下。」

言盡,便撩開珠簾,於簾外歇息。

齊風禾未能如他所言歇下,青年此舉令她疑惑,他於她的照顧過於周到,實在不似勝者與階下囚之關係,令她惶恐。

青年依舊守於簾外,齊風禾卻不敢再將目光落於他身上,如此一夜,便臥於榻上,閉目思慮一夜,直至天光微亮,她才沉沉睡去。

這十日如此過去,青年一直守於馬車外,除卻三餐,算得上寸步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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