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所周知,當今東宮上位,未必是他有多聰明,只是依仗著楚懷存的威勢。但作為皇帝的兒子,他畢竟不會太沒眼力,就算壞了點,也還沒到狠毒的程度。他如此憤恨,是他真沒想到,自己的母族會做出虛報軍費的事情。
為什麼?太子殿下想,是他缺錢嗎?可作為地方節度使,他怎麼會缺錢?
是走私,還是賭?
賭坊的歌舞被他生生地攪亂,舞女和侍從都匍匐在地上,幾位大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說話。太子母舅和他們玩在一起,他們自然也算是三皇子的黨羽,若是出了事,誰也討不了好。中間的中年男人,也就是皇帝親封的平江王臉色更是一下子難看起來,不可置信道:
「陛下知道了?不會的,那筆軍費本來就有餘,我只是略動了一點。那先生說不會有事的,天衣無縫……平叛軍在錦城可是打了勝仗,我昨天還受了陛下的賞。」
「你以為查到你是什麼時候的事?」
太子冷笑道,「你說得不錯,只是動了一點。但你可是瓜分這筆錢拿的最多的那一個。陛下原本就等著找我的錯處,這不是瞌睡了送枕頭的事麼?」
「殿下告知楚相了沒有?」
平江王也慌了,下意識想到那個一身雪衣、凜然不容侵犯的人。他才是真正掌權的人。此時此刻,就三皇子搭起的坐享榮華富貴的草台班子一點用也沒有,非得楚相的人出馬才行。太子殿下陰森森地看著他片刻,忽然嘆了一口氣:
「舅舅,你也知道,我身邊實在沒什麼能用的人,尤其是母族的親戚。母親在宮中已經儘量幫襯了。古往今來,有哪個太子沒有在地方能依仗的人呢?」
俗話說在其位,謀其政。他當上這個太子,也不是心甘情願做楚懷存的傀儡。他在對方眼皮子地下將自己的母族扶持起來。錦州是肥的流油的富庶之地,平江王是他的舅舅,他便千方百計仗著東宮的勢頭把母舅安插過去。
誰曾想,這招棋最後成了這樣。
「楚相怎麼說?」平江王是真慌了,也不顧身份,快步向前走了兩步,站定在太子身前。太子定定地看了他幾秒鐘,才接著說:
「楚懷存現在不得不保我。他找不到比我更合適的人選,廢太子恨他入骨,新來的七皇子還在故弄玄虛。這件事,對他來說最有利的處理方式反而是攬在自己身上。反正他缺了兵部依舊勢大,而我要是因為母族惹上污點,事情反而不可收拾。」
太子停頓了一下:「但任何人的耐心都是有限的,想當皇帝的人多的是。」
眼前這個中年男人終於軟了下去。他身材魁梧,身著綾羅綢緞,然而卻覺得有逃過一劫的歡欣,喃喃地說:「那就好,那就好。」然而他面前的太子殿下卻又一次重重地嘆了口氣:
「落到楚懷存手裡是什麼好事嗎?」他說,「舅舅,你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不管你把那筆錢花到哪裡,楚相都會讓你吐出來的。有時候我真是好奇,楚懷存怎麼不自己去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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