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懷存,你這是要逼宮!好一個悖逆□□、妄自尊大的楚相啊。朕的親兵呢?朕的兵在哪兒,端王明明已經去調兵了,他怎麼還沒趕到?」
「我勸陛下還是不要在這等事上心存僥倖。」
楚懷存一來,季瑛刀倒是沒放下,人卻愈發彬彬有禮起來,看上去簡直有幾分溫和,「就算兵到了又如何呢?您一定想要血濺六軍馬前,死的不那麼體面嗎?容我提醒,您現在的生死全在我一人之手。」
他幽暗的眼中偶爾跳躍的那幾縷明亮,昭示著他血液中的瘋狂一點也沒被稀釋。
以天子為質,逼宮於金鑾殿前。此時的朝中,就連幾位罵得最凶的骨鯁之臣此時都偃旗息鼓了剎那,在一片鴉雀無聲中,忽然有個蒼老的聲音開口。
「楚相方才的意思是,」那是個歷經兩朝的老臣,他小心翼翼地說,「您是來為季大人作證的?作得是什麼證,難不成季大人真是……」
楚懷存將劍尖朝下,看起來像是打算往季瑛那邊走兩步。他低聲喚道:「淵雅。」
「嗯。」季瑛唇邊還含著笑,「我沒事。」
「淵雅」這個名字一出,連那個老臣都沒話說了,只是仍舊有幾分不可置信地看向人群之前那個裹在深紫色官袍中的身影。楚懷存不可能說謊,或者說,他沒有說謊的必要,也不可能為了說謊處心積慮地假造一個這樣的身份。
這並非楚懷存的風格。
什麼是楚懷存的風格呢?
拿著一柄劍見人殺人,見神殺神地闖進宮中。
楚懷存接著說,他的語調很穩:「在座諸位都已經知道我的身份,楚某便沒必要再隱瞞。只是希望諸位知道,我面前的人十年前不姓季,而姓藺。我已經被算作是藺家的人了,他不是別人,正是我的長公子。」
季瑛聽到「我的長公子」的時候,手還是克制不住地動了動。可惜陛下的脖子上已經不適合留下更多刀痕了。他掩蓋住自己眼中泛起的血腥味,再次掀起眼皮,言簡意賅地說:
「是我。」
那個站出來的老臣顫顫巍巍地說:「藺公子……藺公子的書畫十三年前便名滿京都,某家中便還存有一副丹印『淵雅』的畫,畫的是——」
「舟山晚照圖。」季瑛連停頓也不曾有,仿佛這一切曾深深地刻在他的血肉中,「詩題是《晚梅》,永安三年小碧水亭的詩會上拿出來的。」
對方忽然有些老淚縱橫,忙用手掖了掖,點頭道:
「是,是。公子所畫的梅樹冰魂雪魄、高風勁節,某這些年常常可惜有這等風骨的少年英才,就這麼隨那場盛京的大火去了。如今,這也算是……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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