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地盯著郁危的臉許久,像是已經確定對方再也逃不出這籠子,在半空中,用簡單的詞彙,慢慢地寫道:「很多年前,他來過。」
「木家那時是村長,村子遇上死劫,惡神降災,沒人救我們。他幫了我們,付出了一些代價。」
「木家祖先要感謝他,他拒絕了。」
在木家祖先的眼裡,明如晦是個有點奇怪的神。他站在那棵死而復生的白梅樹下,垂眸淡笑著謝絕了木家準備的豐厚謝禮,緩聲說:「這是我應該做的。」
「抱歉,」他神色從容,看著山谷遍野的春花,忽地笑笑,語氣聽不出情緒,「給你們添麻煩了。」
木家祖先至死也沒有理解這句道歉的含義,明如晦也從未解釋。他折了一枝白梅後就離開了,一去百年,只留下一枚神骨,守護了村子的世世代代。
「我們本來可以安寧生活。」木朔神色始終防備,此時顯露出些微憤怒,「就是你們這些人,想要偷走神骨!」
郁危冷淡道:「我沒有想偷。我們來這裡,只是為了解決病劫。」
這句話不知怎麼刺激了木朔,他猛地抓住欄杆,眼睛緊緊盯在郁危臉上,從殘廢的咽喉里拼命嘶吼出幾個音節,幾乎憤怒到了極點。
哪怕聲音扭曲變形得不成樣子,郁危還是分辨出了他的話——
「是……你們!病劫……就是你、們、引、來、的!」
如同被重錘猛地擊中,電光火石間,一縷思緒飛快從頭腦中掠過。郁危沉聲追問道:「我們?你說的是誰?」
木朔從喉嚨里模糊地冷笑一聲,沒有回答。
「你的同夥也被困在外面,之後我會放他們離開。」他一筆一划地寫下,「我不相信你,你不能這麼輕易地走……」
話音未落,地面顫動。遠處禁制徹底碎開的聲音,如同鎖鏈節節斷裂,伴隨著悠遠鐘鳴,轟然敲在耳膜上,震顫不已。
浩蕩的餘威悍然掃蕩過整個木宅,木朔受不住地緊緊捂住耳朵,神色由一開始的鎮定轉為愕然,下意識地望向籠里的人。
滿室顫動的瞬間,郁危第一時間檢查了牆後掩藏的神骨,確認沒事後,才收回視線。他看向木朔,淡淡道:「看來外面的禁制被打破了啊。」
木朔難以置信地搖搖頭,又想起什麼,沉下臉去開啟木宅的機關。顧不上許多,他猛地拍下牆裡嵌入的機關暗鈕,然而沒有任何反應。木朔焦躁地又用力按了幾次,木宅的機關卻似乎全部失靈,淪為了一堆廢銅爛鐵。
意識到了什麼,他猝然回頭看向籠里。郁危依然站在籠心,不咸不淡地道:「一路上我有留意你用過的機關,把它們暫時都封住了。」
怒火消褪,木朔近乎匪夷所思地盯著他,似乎根本想像不到有人竟然可以一邊閃躲一邊毀掉所有的機關。他表情變了又變,手指比劃了兩下似乎想說什麼,卻聽見身後暗道里傳來平穩的腳步聲,隨即有人輕笑道:「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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