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脖子一僵，他吶吶道：「是，我聽......聽其他人說的......」

她有些不安，其實並不是聽別人說的，她是親眼看見的。

畢竟那天她正躺在地上，靈魂上的疼痛都不足以讓她失去意識。

看見少女跌跌撞撞的從遠處跑來，臉上帶著淚水和倉惶。

即使她的靈魂在經歷著分離和融合的痛苦，但她還是生出了一股滿意和欣喜。

她沒想到少女會那般的在意她，對於她的死是那麼的悲傷。

除卻心裡的心疼，她也在無數次回味那種被在意、被需要的甜意。

「他們說的話，你也信？」顏棠輕笑一聲，說道。

少女一句話，潑了她一身的涼水，讓她回味的暖意，瞬間徹寒。

「我為什麼不相信？難道不是嗎？」她的心裡突然生起了幾分氣憤。

為什麼要一直打破她的幻想，為什麼要一直摧毀她剛建立起來的信心。

她明明親眼看見了，又怎麼會是假的呢？

在她死的那天，少女明明哭了，還哭得那麼傷心！

她滿臉的不甘，少女卻笑得更歡了。

湊近她，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輕佻隨意：

「我是說，他們說我哭得傷心難過，你就信了？」

「我不過是在哭的同時，在心裡大笑罷了，你信麼？」

不，她不信，打死她也不敢信。

少年眼神突然變得駭人，他抓緊了少女的手，「什麼意思？」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說清楚！」

少女嘆了一口氣，手上不輕不重的拂開了他的手，看向少年的眼神里有些悲憫，又似睥睨般。

漫不經心的有些輕視，像是在看一個自欺欺人的孩子。

於嘉星受不了她這樣的目光，剛剛升起來的氣焰節節敗退。

她慌亂的躲開顏棠的視線，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讓她心底生出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懼。

她下意識想要逃走，但是她的腿卻定在原地根本無法動彈。

她的自信，她的自尊，還有她引以為傲的資本，都在這一刻化為灰燼。

所有付出的努力，都因為少女輕飄飄的一句話而破碎。

她懷揣著秘密，本想著在某一天給少女一個驚喜，但是此刻她卻完全不敢將這個秘密說出來。

有關於秘密的任何問題，她都不敢問出口。

她寧願自己真的死去，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明明身體裡的心臟沒有半分觸感，但是她的靈魂卻像是快要被撕碎。

顏棠看著他，躲在別人的身體裡，疼痛卻根本不會少一分一毫。

不等少年反應，她便直接說出了少年心中最深處的疑問。

她說：

「如果蘇冉還活著的話，我一定會很難過吧......」

「畢竟......我是那麼的期望她死去......」

「在這個世界上，一定沒有比我更期望她死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