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放心,不用裴氏之名,我做事反倒方便。」
阿笙搖了搖頭,卻是低垂了眉目。
她並不懷疑裴鈺的能力,她只是想到了自己父母之仇。
裴鈺敢放下一切,冒險為母復仇,與之相比,自己卻只敢龜縮在竇府之內。
「忽然覺得自己倒很是沒用。」
阿笙的聲音帶著幾分苦笑。
裴鈺見她這副模樣,不由道:
「你不必自責,我能做我所想之事,只因如今沒人威脅得了裴氏,但你不同,竇氏之人還需你顧及。」
裴鈺了解阿笙的心境。
他在天家的忌憚之中長大,甚至為了求活,多年忍辱,到了今日才敢隨心而為。
而阿笙與他不同的是,竇氏並非她說了算,竇氏也不沒有裴氏那般的能力,面對天家幾無自保之力。
因此,阿笙不敢多思父母之仇。
唯怕自己失了分寸。
見阿笙微垂著頭,始終不看他,裴鈺側頭試圖去看她的低垂的眉眼。
「身子不舒服?」
阿笙搖了搖頭。
其實,裴鈺說的那些關於復仇的話,阿笙早就明白。
正是因為明白,才知道這仇恨如同囹圄,一旦鑽進去,便脫身不得。
時機未到,她只能坐以待斃。
這道無解的題,二人都不再繼續聊下去。
阿笙倒是想起另一件事。
「你看好宗親王,而我若隨著公主支持大皇子,不就要與宗親王爭那個位子了麼?」
宗親王一向與世族交好,如今又得了兵權,屯兵之處比四方軍距離帝京更近。
軒帝膝下就一個嫡子,皇家血脈如今式微。
宗親王到底想做什麼,阿笙便不難猜到。
這樣一來,他二人的立場豈非對立?
裴鈺聽完她的這些話,唇邊的淺笑不減。
「盛世已久,如今無論是誰坐上那個位子,對裴氏的態度終究會歸於一處。」
「不管是現在軒帝還是未來的皇帝,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我不會扶持任何一個皇帝,更不可能與其坦言裴氏的底細。」
現在能把酒言歡之人一旦坐上帝宮那把皇椅,終究都是一個結局。
裴鈺帶著淺笑說完了這些話。
阿笙聽得仔細。
他還是如從前那般,用最溫潤的言語,說著冰冷的人世浮沉。
「那你與宗親王算是什麼關係,相互利用?」
裴鈺聞此緩聲道:
「他要那個帝位,正好順了我的道,僅此而已。」
但得了他這句話,阿笙心裡便有底了。
裴鈺見她鬆了口氣的模樣,唇邊浮出了一絲笑意,卻染不進眼底。
「若我當真扶持宗親王,你會怎麼做?」
裴鈺這話多少帶著試探,他想知道阿笙的態度。
畢竟二人如今不似當年在華清齋時,他們終究有各自不能退讓的立場。
「與宗親王結盟。」
阿笙回答得太快,就連一絲猶豫都沒有,這讓裴鈺不由失笑。
阿笙拿起了桌上的杯盞,輕輕拂了拂。
「但我倆現在也不得在一條船上。」
若是阿笙當真幫著合德和辛氏支持大皇子,那麼就需要順位繼承。
如此一來,在大皇子入主東宮之前,軒帝這個皇帝便要做得安穩才行。
而裴鈺卻未必想要他當那麼久的太平皇帝。
「你可見過那大皇子?」
阿笙搖了搖頭,她似乎與合德交往至今,尚未正式見過大皇子其人。
裴鈺勾了勾唇,「待你見過他便知曉該怎麼抉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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