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走……」他感到孤獨又無助,不由得小聲抽泣起來,「你說過會了結這件事,會讓我沒有任何顧慮地回到北境,你說過的……你還說我是你唯一的愛,心裡除了我沒有別人的位置……」
「那是因為我沒有出現。」騎士告訴他,「現在我回來了,你也應該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
他話音剛落,希瑟便甩開了他的手,坐上騎士的戰馬揚長而去,參加婚禮的賓客們都像燃燒的蠟燭一樣融化,徒留他一人站在空蕩蕩的城堡大廳里。
「不,希瑟……不應該是這樣的……」他跪坐在地上,將臉埋進掌心,忍不住失聲痛哭,「你明明說過的,承諾就是承諾……希瑟……希瑟……」
直到他從夢中驚醒,喉嚨里依然迴蕩著希瑟的名字——事實上,他可能就是被自己的夢囈吵醒的。
瑟洛里恩就這樣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噩夢的重量仍殘留在他體內,讓他的四肢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原本溫熱的枕頭很快也變得冰涼而潮濕,令他感到不適。好一會兒過去,瑟洛里恩才勉強緩過神,撐著疲憊的身軀從床上起來。他用袖子胡亂擦了擦臉,卻發現臉上的淚水已經風乾了。
真是一場爛透了的夢……哪怕在噩夢之中也是最糟糕的那一檔。
更糟糕的是,等他起床之後,才發現距離希瑟離開只過了不到一刻鐘——真好,短短十五分鐘的回籠覺就毀掉了他一天的好心情。這或許是神明對於他近段時間怠惰習武的懲罰,早知如此,他就應該跟著希瑟一起去晨間鍛鍊。
走出臥室後,拂面而過的清風讓他的頭腦清醒了一點,也讓他不禁思考起了這個噩夢背後的深意。
難道是因為他不相信希瑟的話嗎?
不,認為希瑟會婚內出軌無疑是對他妻子人格最大的侮辱。
然而,儘管夢中發生的事情大多都荒謬又可笑,但它依然沒有違背現實中的一項鐵則:希瑟·凱洛從不背棄自己的承諾。
在夢中的婚禮上,他不斷重複著希瑟的承諾,而希瑟也不曾違背自己的承諾——因為她根本沒有給過他承諾。
也許這就是問題所在……在內心深處,他害怕希瑟選擇他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她承諾過他。
老實說,在實際見到塞德里茨·歐根之前,他一直暗中祈禱對方是個空有一副漂亮皮囊,內在庸俗又無能的二世祖,就像阿利斯特那樣。
但事實是,塞德里茨不僅是一名宛如古帝國時期的雕塑那般具有古典美的英俊男子,且舉止翩翩有禮,談吐文雅。按照黎塞留之前的說法,他似乎還作為自由騎士在外遊歷了一段時間,足見他的品行並無問題,可能還遠遠超過這世間的大多數人。若非負有四年前主動解除婚約的原罪,他幾乎是無可挑剔的。
不是說歐根家族是王室的遠親嗎?他居然沒從法比亞的血脈中繼承半點壞毛病,太不公平了!
就在他沉思之際,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你來得正好。」伊薇特說,「英格麗姐姐叫你過去,她在花園的涼亭里等你。」
「知道了。」瑟洛里恩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距離她五步開外的雷蒙德爵士,「你們是在鬧彆扭嗎?」
雷蒙德爵士正要回答:「不是……」
「沒錯。」伊薇特打斷了他,「我要求他不准給塞德里茨好臉色看,可他剛才還是和那個賤人好聲好氣地說話。」
「伊薇,我只是出於禮貌回應了他的招呼……」
「我對他的狡辯沒有興趣。」伊薇特雙手叉腰,此刻她不再是一隻小小鳥了,而是豎起羽毛嚇唬敵人的貓頭鷹,「作為懲罰,今天一整天我都不會理他,他愛跟在我後頭就跟著好了。」
說罷,她就頭也不回地走了,雷蒙德爵士無奈地向他笑了笑,隨即跟了上去。
瑟洛里恩目送著他們二人離去,一邊為雷蒙德爵士的遭遇感到同情,一邊又莫名有些寬慰——他的這位小姨子雖然有諸多煩人之處,但她確實對所有自己討厭的人都一視同仁。
希望她能堅持下去。
當他抵達花園的時候,英格麗正獨自坐在涼亭里,罕見地沒有讓克萊蒙梭爵士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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