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像站在直升機邊緣,正要準備跳傘的人,一隻腳都懸在半空,聽到這話又縮了回去,我往他身邊拱了拱,我讓他用手臂抱住我,抱緊些。我說我不跟你住,我說我不想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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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過後,我被陳總抓去了財務部。
只有海鉑的人事經理隱約知道我的出身背景,所以陳總這個舉動,應該就是一種單純的抓壯丁行為,他讓我幫著盧經理準備IPO申報材料,這些工作不複雜,但很繁瑣,我連著加了一個月的班。
上周末黃洪飛打電話給我,讓我去參加mushroom的店慶活動,我都沒能抽出空來。
我特意去行政那邊找小蜜蜂,我說抱歉啊,晚上要加班,我會偷著在手機上看你們演出直播。小蜜蜂捧著臉告訴我:「沒事,來不了就算了,你是我們樂隊的再生父母,值得vvvip待遇,以後單獨給你演一場!」
竹蜂自從去了mushroom,知名度直線攀升,音樂平台主頁粉絲量暴漲,兩場live的演出門票均在十分鐘之內售罄。
小蜜蜂覺得,是我給他們帶來了機會,她把我當成摯友,當熱心人。但其實我沒有那麼多的熱心,我只是在睡覺的間隙,順便向嚴靳抱怨了兩回,只是在吃飯的間隙,順便向黃洪飛提了一嘴。
他們受到聽眾喜愛,與我並無關聯。
這段時間因為工作忙碌,我也不太往嚴靳家裡跑了。他沒空的時候我們就像兩個陌生人,一個星期打不了兩次電話,他有空的時候倒還算殷切,他找我拿了2804的房卡,我下班回去,偶爾能在沙發上見到他。
有時候,沙發上沒有人,冰箱裡也會留下他來過的痕跡,那些漂亮的水果蔬菜、那些五花八門的奶酪火腿、那些冰冰涼涼的葡萄酒。
再偶爾一些,他也會來接我下班,但他不來公司,他把車停在兩百米遠的公園門口,他步行過來,像特務接頭一樣,站在石橋旁邊的香樟樹下,抽菸、等我。
這個季節的夜晚還殘存著冬天的寒意,但我每次走過去,我抓起他的手,貼他的手背,他都是溫暖的,不免就讓我羨慕嫉妒,就讓我恨,我總想要把他的溫暖奪過來些。
這天晚上嚴靳又得了空閒,他給我發消息,讓我下班別走,在公司樓下等他。
十點鐘,盧經理在辦公室給大家分橙汁,我很客氣地對他擺手,盧經理笑我:「就小半杯,不會胖,加班需要喝點甜的。」
我說不是怕胖,我橙汁過敏。盧經理很驚訝:「平時飯局上,她們一個個都愛說自己酒精過敏,你這橙汁過敏倒稀罕,我是頭回見。」
他又殷切地問:「那要不然喝點蜂蜜水吧?」
我說我蜂蜜也過敏。
他表情不大好看了,或許是覺得我不給面子,刻意找藉口。盧經理訕訕笑了兩聲,嘀嘀咕咕地說現在的年輕人好金貴,那語氣別提多酸。
我著急下樓找嚴靳,沒多搭理他,跟正在喝橙汁的各位同事打了句招呼,就先行離開。
結果公司門口沒人,香樟樹底下也沒人,我嘗試給嚴靳打電話,同時往公園方向走。經過一顆百年老樹時,一隻大手把我拉到了樹幹背後,我的感官比眼睛先反應過來,拉我的人就是要接我的人
——他的吻落了下來。
我閉著眼睛讓他親,我聞到了酒的味道,我想問他律師酒駕不犯法嗎?他沒有放過我的舌頭,沒給我機會。
我的手鑽|進他衣服里,竊取他的體溫,指尖像蛇一樣游|走在他脊柱上,他按住我的手,鬆開我的嘴唇,他低聲問我:「公共場合,你想幹什麼?」
我抬頭看他,他的眼睛裡有我的眼睛,我的眼睛裡有月光,月光讓我的眸子亮亮的,我讓他的眸子也透了光,我們好像被這道光串聯著。
我說:「這話不應該我來問你嗎?」我用拇指撫摸他的下嘴唇,我問他,「公共場合,你想幹什麼?」
他笑著說:「淺嘗輒止。」又摸了摸我的頭髮,「誰讓你這麼久不下來,我的耐心都沒了。」
恍然間我仿佛聽到了盧經理等人的談笑,我回頭,果然看到他們。我拉開嚴靳的外套,把上半身藏了進去,我貼在他胸口上說:「看到那個提公文包的男人了嗎?就是他耽誤事兒,你要追責,也該找他。」
嚴靳點頭說好,突然提高聲音喊了一聲:「盧經理!」
我嚇得從他懷裡一躥而出,貼著大樹,緩緩挪動到另一面,連衣服都裹緊了,我不想被人發現。
嚴靳在樹幹背後和盧經理寒暄,他說:「加班到這麼晚啊,辛苦。」
盧經理連連笑著:「是啊,做不完的事。」
嚴靳也笑:「那也不能不下班啊,吳太太怕是都有意見了吧?」
盧經理說:「別提了,天天回家都得聽她抱怨。可那有什麼辦法,得掙錢嘛,老一輩還等著抱孫子呢,生下來不能讓他喝西北風吧?」他很沉重地嘆氣,「還是嚴律這日子好過啊!我這輩子努力干,爭取下輩子投個好胎!」
盧經理的話匣子打開就關不上,他跟嚴靳足足聊了七八分鐘才離開。確認盧經理走遠後,我從樹幹背後探出頭,我說:「他陰陽你。」
他抓過我的肩膀,推著我往馬路邊走:「挑撥離間。」
「本來就是嘛!」我轉頭看他,「把你得到的一切都歸結於命好。」
「那我命不好嗎?」
「還行吧。」我說,「但你之所以過得舒服,不純粹是因為命好。」
「還因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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