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紀府,三朝相公府邸,除去外任的二爺和三爺之外,在京都為官的,僅大爺紀尚書和四爺。
紀尚書雖然是戶部尚書,可賀計相正值壯年,又是官家親信,統管戶部、度支、錢糧。紀尚書不過是月月往戶部領銀子罷了。而四爺是個考功司都不放在眼中的將作監管事,更是一點消息也無。
得知消息這夜,東風樓燈火通明至天光大亮,絳雪軒亦然。
不過才看了一月的邸報,桑沉焉甚也說不出,只能默默替先生添茶,而後輕聲問道:「先生,我今日能晚些回府麼?」
紀明好容易穩住心神,不敢看她,僅餘光瞄見少女於燭火下的影子。
心道:三姑娘,你可知有些話,不能多說。
最是人心不可謀。
如紀明這般嚴苛之人,也終究是管得住一時,管不住一世。
第26章 話別
◎再不是他絳雪軒的學子。◎
話說當日得了桑鈺嫣一句「齊大非偶」, 崔道之這些時日,即便在值房當差也掩不住面色沉沉,身為翰林院同僚的黃衡看在眼中, 亦是一日賽過一日的沉默。
他們二人皆為翰林院編修,從六品, 都有機會大朝。黃衡心中作何感想, 崔道之不明, 他只覺自己一口心頭血如何也咽不下,在咽喉上下起伏,難受不已。
這就是他阿爹,是世人眼中皇權之下的第二人, 也是人人畏懼的崔副相。家國危難在即,卻只顧念自己在官家心中的地位, 風骨,氣節,恐是早已拋諸腦後。
本就心氣不順,情路受挫, 如今更是覺得顏面無存。
此前,因著這層身份,處處得優待。而今,亦是因著這層身份, 處處不適。
當夜崔相公府上很是熱鬧。翌日一早,崔道之就上了摺子,願去陰山參戰。
此事自然不行!
被崔相公里里外外駁回幾次之後,父子關係越發緊張。
連內院的程夫人都有聽聞。
某夜徑直到書房尋到崔相公, 程夫人勸慰道:「二郎打小就是要什麼便有什麼的人, 何曾被人說過個不字。前腳咱們剛敲打完桑家, 後腳二郎就灰頭土臉地回來。這裡頭什麼買賣,你難道不知道。
不過是個四品小官家的姑娘,他既然喜歡,娶回來就是了,橫豎我還在,大郎媳婦也在。她這般的姑娘,到咱們家來也就是個次子新婦,不能操持家務,不能迎來送往,能有什麼事兒。」
拉拉雜雜一通。程夫人覺得,崔道之無非是借著這個由頭,跟家裡鬧彆扭罷了。好生安撫,沒什麼大不了的。
哪知崔相公萬分不願。
程夫人來氣了,「誒,我說你,不過是別家的姑娘,二郎又不是答應只娶這麼一個。能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天大的事兒,也不能壞了父子之情,也不能真讓他去陰山不是。
那可是成天吃沙子!」
崔相公何嘗不明白這些。可他父子二人的矛盾,哪裡是區區一個新婦能解決的。從崔道之入朝開始,到他時常替官家抄錄文書,早已埋下的矛盾,逐漸顯現。
這個二郎,年輕氣盛,一心報國。
與他這個早已垂垂老矣的暮年之人,所求自然不同。
未過得幾日,崔道之不知走了誰的路子,得了兵部委任,前往陰山,參贊軍務。
程夫人在家如何哭喊不知,崔相公於書房嘆氣幾何亦是不知。
臨行前,紀明、宋稟,再有黃衡,於明德樓魁星雅間給崔道之踐行。
因著幾人的到來,明德樓少東家可是將魁星好生裝扮一番。目下的雅間,有了幾分書房模樣。東側楠木書架,卷卷典籍,南面正臨高台,歡聲笑語,西面百寶架,筆墨俱在,北面三角案幾,幾叢墨色蘭花,正芳香四溢。
四人各自寬座,寒暄已罷,才說起陰山戰事。
宋稟:「崔兄,聽聞月氏此前剛得羌戎王庭,已經開始效仿羌戎,整頓軍紀,文武分治。崔兄此番到得陰山,需得萬分小心才是。」
這等消息,尚未傳到前朝。宋稟不過是刑部侍郎家公子,能知曉這些,不外是因著他外祖家、以及幾個舅舅,在大名府為官而已。
此話說來,也是好意提醒崔道之。謝將軍鎮守陰山多年,對戰之事自然不用崔道之這等文臣多言,可用兵之外,小心為上,多多提醒才是。
崔道之拱手道謝,「謝過宋兄,某定當多加小心。」
後說起陰山天氣變幻莫測,黃衡突然插話道:「幾位兄長,無需多心,我同崔兄一同前去走。必定好生照料崔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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