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大三,公選課課間休息,他倆出去倒水,替教授送資料的妹子推著平板車經過,底下有個不太明顯的斜坡她沒發現,車子往下滑,她力氣又小,一時沒拽住,盛軼把正杵在中間擰杯蓋的江棋推出去,自己挨了一記。
平板車上放的都是包裝好的書,死沉死沉的,江棋光聽撞上去的聲音就知道這一記的分量有多重,果然不過一會,盛軼的腳踝就腫的老高。
江棋陪他去醫院,盛軼半年前因為踢球擦傷的剛好也是這條腿,那時候勉強還能走,這次一路上他都沒辦法沾地,平時挺能忍疼的一個人,幾次停下來對著牆憋一腦門子汗。
江棋差點以為他腿斷了,好在醫生診斷下來說骨頭沒事,就是後面一段時間要休息,平時腳不能太用力,儘量少走動。
把盛軼拴在宿舍是不現實的,像他這種一天不出去溜達可能就要憋死,於是江棋買了個小電驢,路上車接車送,遇上樓梯了背一把,二十四小時恨不得上廁所都跟著,一個月里愣是讓他大課小課一堂沒落下。
江棋當時就一個信念,不能落,落了萬一年底考試分比王超低了,那他就是他們整個法學院的罪人。
江棋扶他進教室的時候,他們教授還調侃說怎麼三天兩頭腳崴了,這麼大不會還缺鈣吧,江棋中午就去教超給他買了兩大盒牛奶。
盛軼牛奶吸的呲溜響還賣乖,「你會不會對我過於好了。」
「你以為我願意。」江棋說:「我巴不得那東西撞我腿上,我還少欠一個人情。」
「別,挺疼的。」盛軼皺了皺臉,「我那時候是忍著沒叫出來。」
江棋彎腰看他腳踝,都過去幾天了,藥都上了幾管了,紅腫的地方看著還有點觸目驚心,想也知道那時候有多疼,「誰沒讓你叫了嗎,你打牌打輸被上刑那次,我也沒聽你聲音喊的比誰小了。」
「這次不一樣。」盛軼笑,「我怕嚇著那女生。」
可你嚇著我了,心臟差點都嚇停跳了,去醫院的路上盛軼身上都是汗的在那死撐,江棋那會是真希望傷在自己腿上的,看他那樣絕對比他自己受著不知道要難捱多少倍。
「跟我就別談欠不欠了。」盛軼喝完,把牛奶盒放他手裡,「去,幫我扔了就算你還清了。」
江棋在手裡掂了兩下,往旁邊垃圾桶扔去,太輕了沒扔准,他起身去撿,對著不到半米的距離又扔了回,居然還是打在桶外面掉地上了。
他只能再次撿起來,規規矩矩的走到跟前才投進去。
盛軼在他身後鼓掌。
江棋對著垃圾桶嘆氣,這人情,看來沒他想的好還。
回去時盛軼說:「我來開吧,讓我試試。」
「……?」
「一會有緊急情況,你記得把你兩條腿放下來當腳剎。」
「行吧。」江棋說:「反正真翻車了也摔不死人。」
盛軼作為一個電驢新手,開的比江棋想的要穩,沒用上他兩條大長腳剎,一路上風吹吹還挺愜意,就是半路上遇到趙宏亮和王文宇,倆人說什麼都要硬擠上來挺煞風景的。
老趙坐他後面,王文宇蹲前面,半拉屁股擱盛軼腿上,想不通他那麼大個子究竟是怎麼在前面站穩腳跟的,反正就這麼上來了。
江棋夾在中間被擠到變形,一路過來沒被盛軼開翻在車下面,倒差點讓這兩貨給擠死。
開出去不到一百米沒把車給開廢,直到搖搖晃晃在減速帶上顛了一下,才把前後兩貨顛下來,拍怕屁股去吃飯了。
江棋那時候就預見了這車的命運,果然等盛軼好了之後,被在他們幾個人中間轉來借去,好好的一輛專車,最後送到江棋手裡成了一堆一開就擺台唱戲的移動破爛。
那時候還挺樂,真是平平無奇的日子再多,也難抵年少輕狂的片刻,戚楠感嘆一路走來不容易可能對他們裡面誰來說都沒那麼深刻的體會,但就是這種沒法再回去過當時一天的殘酷,讓他感覺到了歲月真正加諸在他們身上的無奈。
盛軼在確認江棋沒有因此受傷後,才徹底鬆了口氣,繼而十分強硬的握住他的手,一起塞進了他口袋裡。
盛軼的手很暖,捂久了有些潮濕,江棋被他緊緊的牽著,慢慢的勾起手指回握,嗯,剛好還能掩人耳目,雖然路上一個耳目都沒有。
到樓下後盛軼問:「吃飽了嗎?」
「宵夜吃五分飽就行。」
「我好像有七分。」
「現在沒有了。」江棋說:「剛走掉了兩分。」
「那再走掉個兩分吧。」
「……」
盛軼笑了笑往樓裡面走,江棋以為他要一起上去,想問他是不是準備留下來,又怕問出去表現的自己好像很期待一樣,不過他確實挺期待的,雖然不一定要做什麼,當然能做什麼,他也不會反對。
那什麼,他是不需要心理準備的,就是不知道盛軼要不要準備點什麼,而且他單了這麼久,好像家裡交通工具什麼的也不是太齊備……
尼瑪,怎麼就從牽個手吃個宵夜開到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來了,盛軼什麼狀態他不知道,反正他感覺自己現在是需要一包強力去污粉的狀態。
小商品在電梯前停下了,摁了按鈕後專心的等電梯下來,江棋沒說話,和他一起等。
「上去吧。」門開了後,盛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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