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禮拿起電腦，回答：「研究生剛畢業。」

姜逢亦步亦趨跟在他身邊，走下講台，說：「宋嘉禮，我欠你一頓飯，中午請你。」

宋嘉禮頓住腳步，正要說什麼，姜逢立馬堵住他的話：「你要拒絕我？我請了假趕過來的誒。」

姜逢很喜歡看宋嘉禮拿她沒辦法的模樣，S城過來的高鐵都三個小時，她提前趕回來不是避開什麼高峰期，只是為了見他一面。

宋嘉禮不好拒絕她，不管是出於情分還是出於禮貌。

門口聽牆角的三人面面相覷，一人茫然地問：「她居然直接叫宋老師名字啊，他們認識？」

林煙點頭：「認識，但我感覺不是很熟。」

她剛說完，姜逢和宋嘉禮從門口出來了，她朝林煙比了個OK的手勢，意思是搞定了。

另一個室友小聲問：「啊，這不是約上了嗎，這叫不是很熟？」

林煙露出困惑的表情：「不懂啊，他這麼好約？」

*

宋嘉禮的車停在圖書館門口，姜逢是第一次來A大，對這裡的一切都感到新鮮，環顧四周，問：「你住在哪？」

「教職工宿舍。」宋嘉禮注意到他們頻繁地吸引路過學生投來的目光，姜逢卻毫不在意，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注目。

她今天穿得已經很收斂，九月底天氣變涼，長裙還是長袖，但這打扮仍然不像在校學生。快到圖書館時，迎面走來一個男老師，見了兩人調侃了一句：「喲，宋老師交女朋友了？」

姜逢望向宋嘉禮，只見他神色毫無變化，否認：「不是。」

男老師沒再說什麼，只是笑著和他打招呼，隨後離開。姜逢坐上副駕駛，才朝他說：「你應該和他解釋我的身份，不然他肯定覺得你只是不好意思承認。」

宋嘉禮偏頭看她，問：「什麼身份？」

姜逢被他這個問題問住了：「我在你這連個身份也沒有？」

宋嘉禮剛剛的問題並不是無禮，談不上朋友，算不上學生，朋友妹妹這個標籤也太怪了，他找不出精確描述兩人目前關係的形容詞。

「我不是這個意思。」宋嘉禮乾脆迴避問題，停頓兩秒，轉移話題，「想吃什麼？」

姜逢原本還在怪他，抬頭從後視鏡里看到一個熟悉的玩偶。她回過頭，看到之前送他的樹袋熊被放在了后座靠枕中間的位置。

情緒一下被哄好了，姜逢才願意回答他：「我請你啊，吃你想吃的。」

宋嘉禮並沒有給出任何選擇，吃飯對他來說好像只是生存的手段，無所謂喜好。最後姜逢不得不搜索了推薦，汽車才啟動。

學校附近有不少高評分店鋪，現在正是高峰期，姜逢挑了家不用排隊的店落座。

「你是不是都沒來外面吃過？」姜逢問他。

「很少。」宋嘉禮的話一向講究中庸，他的「很少」就是「幾乎沒有」。

他的生活循規蹈矩，像是一個遊戲世界裡只按照固定路線興進的NPC，教室、食堂、住處，只出現在常見的地點。

姜逢正想調侃他一句，目光注意到距離他們不遠處的一桌有張熟悉的面孔，她用指尖敲了敲桌面，說：「宋嘉禮，那是不是你的助教？」

宋嘉禮偏頭看過去，羅昊正跟一個女生並排坐著，他點頭：「是。」

姜逢饒有興致地看著那邊，說：「你助教對我有意思，等會兒我去取餐，他肯定會跟我搭訕。」

宋嘉禮對她的說辭不以為然：「那是他女朋友。」

「那又怎麼了。」姜逢朝他笑，「我看男人的眼光很準的，他們看我一眼我就知道是什麼意思。」

宋嘉禮看著她沒說話，姜逢以為他不信，要驗證給他看：「你輸了怎麼辦。」

「我不參與賭博。」是宋嘉禮式的回覆。

「宋老師，不是賭博，好處都給你。」姜逢起身走到他身邊，彎腰在他耳邊說，「其實前段時間我給你買了個禮物，怕你不喜歡，你輸了就罰你收下。」

宋嘉禮偏頭看她，姜逢故意靠得很近，已經超過了正常的社交距離，他看清了她眼裡的狡黠笑意。

姜逢打扮前衛潮流，唯獨不愛用香水，即便靠得這麼近，宋嘉禮也只聞到了她垂下如瀑頭髮上的淡淡清香味。

他反問：「我贏了呢。」

問出這句話時，宋嘉禮就跳進了姜逢挖好的坑裡，有意無意地參與了這個只對他有利的「賭注」。

姜逢察覺到他的縱容，笑意漸濃：「那你就堂堂正正贏得了我的禮物。」

她故意走回門口，從他們面前經過，站在取餐口等叫號。

宋嘉禮沒看到助教跟過去，倒是距離取餐口附近一桌的年輕男人起身喊了句美女，要問她微信。

姜逢朝他擺了擺手，男人失望地坐了下去。

緊接著，如姜逢所說，他的助教不知和女友說了什麼，獨自走到了取餐區。他和姜逢交談了幾句，宋嘉禮注意到她拿出了手機。

她回來時，把屏幕上的好友添加驗證給他看。

「他說那女生是表妹。」姜逢好奇地問，「宋老師，為什麼這樣的人都能找到女朋友？」

她的指向性太強了，宋嘉禮沒有跳坑，而是說：「你給了他希望。」

「我給任何人希望。」姜逢笑吟吟地說，「只是有人不願意把握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