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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兒低垂著頭,輕輕應了聲。

雲英嘆了聲,握住婉兒的手,眼尾掃過榻邊湯藥,水面如鏡,「我記得那時候小將軍也沒來過,怎麼就回回盯著你不放呢?他現在要在江州常住了,我怕你熬不住。」

婉兒頓了頓,眼眸微轉,反倒安慰起她來:「也就是過去來得少,多來幾回,興許就膩了我了。」

「也是,男人哪有長情的。」

雲英笑了笑,未再堅持,只嘆道,「早知會這樣,當初那個在京城娶了你,貶官至此又賣了你的小縣令,我就該留他一命的,橫豎也算個擋箭牌。」

不等婉兒回話,端起藥碗遞上去:「你看,光顧著說話,藥都涼了,趕緊喝了歇著吧。」

後院裡,陸三光著膀子劈了一地的柴,正午的暖陽落在身上,汗珠順著後背那些溝溝壑壑的舊傷淌下來。

雲英從婉兒那出來,倚在樟樹下看了半晌,她不說話,這小子就悶不做聲地一直劈。

「柴房都要堆不下了。你要是閒得慌,就去把衣服也洗了。」

陸三睨她一眼,扔下斧頭,一聲不吭地轉身提桶去。

小廝訕笑著迎上來:「三爺昨兒個又喝高了,天沒亮就去東市把人李掌柜從床上拎起來,酒窖里這會都塞滿了。他這幾日,又是買菜又是修船的,覺不怎麼睡,飯也不怎麼吃,東家要不還是勸勸?」

雲英看了眼遠處那悶著頭在井邊打水的傢伙,心情好就賭個幾天幾夜不著家,一生氣反倒到處找活干,還盡挑動靜大的,生怕別人不知道。

這要是反過來多好。

晾好衣服已是未正,樓里別的人早就吃過飯歇著了。陸三在廚房轉了一圈什麼都沒撈著,罵罵咧咧地又拎上一壺酒回了房。

過了好幾日,他哽在胸口的那口氣早就擰成了一根繩,天天抽著他幹活。

人家晾著他,他就更慌了。

半壺酒入了腹,肚子一陣叫喚,鼻尖微動,嗅到些香味,剛要起身,雲英端著碗餛飩進來。

他嘴角迅速一提又趕緊耷拉下來,嘟囔道:「幹嘛?我又不餓。」

「那我拿去餵狗了。」

「我早上餵過了!」陸三趕緊搶過來,舀起就往嘴裡塞,一口下去,眉間緊蹙,「什麼味啊?」

雲英臉一曬,作勢要拿回,「我就這手藝,不吃拉倒。」

陸三伸手護著,又囫圇吞了幾個,一口沒咽下,嗆了半天。

雲英嘆聲上前拍了拍背,陸三緩過勁來轉身抱住她,頭埋在她肚子上,悶聲道:「我不喜歡他。」

「誰?」

陸三微微抬頭恨恨地與她對視一眼,雲英頓時瞭然,抿抿嘴道:「誰要你喜歡他了。」

「我也不想看見他。」

「那不行。」雲英伸手順著他後背輕撫而下,「若到時候承平要殺了元昊報仇才肯走的話,還得用上他。」

陸三鬆開些,仰頭看她:「那用完了,你讓我殺了他。」

她一頓:「人家怎麼惹你了?」

「就惹我了。」

雲英想了想:「他和李規一樣,是個好官。殺了可惜了。」

陸三冷哼一聲:「你在床上可不是這麼說的。」

她咬唇,狠捏起他耳朵,揪得通紅:「我就知道是你,聽人牆根,惡不噁心?」

見陸三不動不掙扎,可憐巴巴地像條被踹出門的狗,又鬆了勁:「床上說的話,人家都不會當真,你倒當真了?」

「真的?」

雲英用力將他的頭摁在自己肚子上,望向窗外。

「當然是真的。」

一家人的隔夜仇,來得快去得也快。

抱了會兒,她鬆開讓陸三趕緊吃完了醒醒酒,臨出門,忽又想起件事。

「婉兒的傷,是你給上的藥?」

陸三嘴裡塞著餛飩,含糊地應了聲,「怎麼了?」

「真傷?」

陸三放下牙箸,回想片刻,點點頭,正色道:「你還是懷疑她?」

雲英想了想,「也不是……只是他鄉遇故人,實在巧合,心裡總覺得不踏實。裴晏早晚要算計元昊,我打算將計就計,借他的橋,謀我們的事,不能有差池,小心些總是好的。婉兒對你有意思,你可不要一躺上床就漏了風。」

陸三白她一眼,端起碗吃完最後幾口。

「你還是擔心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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