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英揚眉道,「盧公子也有聰明的時候啊。」
盧湛瞪她一眼,壓低聲:「你什麼意思!」
「我誇你呢。」雲英抿嘴笑笑,「誰讓你昨天瞎矯情?敢做這等買賣,便宜還占到我頭上來,在自家的地盤上還能沒點暗樁子的?過了一晚上,傻子都知道我要來找他晦氣了。」
雲英睨他一眼,囑咐道:「總之你閉好嘴,該你動手的時候好好干,可別叫我後悔沒讓陸三來,選了你這個窩囊廢。」
盧湛剛呸了聲,高嚴便從內堂出來了,束腰松垮地耷在渾圓的肚皮上,臉上堆滿了笑,乍一看就像那廟裡的彌勒,卻是眼露精光,令人生厭。
「讓雲娘子久等了。」高嚴端坐在雲英正對面,餘光一直瞟著盧湛,「這位兄弟沒見過,怎麼稱呼?」
雲英笑道:「剛從人牙那買的,塊頭大,腦子笨,勝在是個啞巴,也算好使。」
高嚴瞭然笑笑:「啞的好,口風緊,適合娘子。」
盧湛腮幫子鼓了鼓,臉上裝聾作啞聾,心下腹誹,罵得暢快。
點上香,又添了些熱茶,高嚴見雲英手捻著茶盞,指尖時不時戳戳飄在水面的卷葉,沒有要喝的意思,笑著試探道:「雲娘子是嫌我這茶不夠好?」
雲英抬眼掃過他身後的屏風,「我這不是在等高郎君把人都叫出來,亮完刀子,咱們再坐下來好好談麼?」
高嚴臉色一沉,嘴角抽著:「娘子說笑了。」
雲英指尖彈了彈水漬,幽幽道:「趙煥之和溫廣林都死在我那兒,就剩下高郎君你一個,你可莫要說你不知道我是來做什麼的。」
高嚴聞言身子一震,眼珠子飛快地轉著,繼而又鎮定下來:「娘子既然還有心思坐在這兒,那高某應是還有能幫到娘子的地方,還請娘子明示。」
「我就愛和爽快人做生意。」
雲英笑著朝盧湛伸出手,接過畫軸扔給高嚴。
「上回高郎君想要李大人的墨寶,我沒給辦成,今日帶了幅別的來,郎君看看可還喜歡?」
高嚴展開畫軸,先是擰眉,餘光掃到右下,微微一怔。
「高某不太明白娘子的意思。」
「你與趙大人的買賣,這位大人也有興趣,托我帶個話。」雲英指尖輕叩桌案,悠悠道:「至於我嘛,過去該給卻沒給的兩成補上,往後……」
「看在這位大人的份上,我給你打個折,三成,如何?」
高嚴語調略沉:「這錢也不是我一人說了算的,給了娘子,別人該怎麼辦?」
「你與別人怎麼分我不管,我要的是你的那部分。」她笑了笑,「四成。」
高嚴牙關咬緊,臉上橫贅下來的肥肉微顫著,思忖片刻,才道:「我聽說娘子可在裴少卿手裡吃了不少苦頭,連娘子背後那位貴人都不敢找他的晦氣,我怎知這畫是真是假?」
「男人嘛,有的好風雅,有的愛嬌媚,有的就愛唱唱強取豪奪的戲,很奇怪嗎?」
盧湛一口氣險些沒憋住,低垂著頭咳了幾聲。
也不知道是誰強取豪奪了誰。
雲英側身白他一眼,回看高嚴,檀口輕啟:「五成。」
見高嚴面色鐵青,似是忍到極點,又道:「郎君可不要再客氣了,我什麼都沒做,白拿這些,多不好意思。」
高嚴收好畫,起身道:「娘子稍候,高某去換身衣服便與娘子一同去見裴少卿。」
雲英眼眸微轉,「好呀。」
人一走,她立馬回身戳了戳盧湛:「別愣著,幹活了。」
話音剛落,三發弩箭自內堂破風而出,盧湛一抬手揚起桌案擋下,回身之際,門外竄出兩個壯漢,斥喊著橫刀劈來。
盧湛腳尖勾起高椅擋下一人,抽刀斬向另一人右手,鮮血噴涌而出,伴著慘叫,那執刀的手齊腕斷下。盧湛俯身撿起橫刀,手腕一翻,朝著內堂弩箭來處擲出,案幾傾覆,殷紅的小河順著磚縫泊泊淌出,如清泉下山,分股向八方。
活著那人雙腿微顫,他就挨了一椅子的功夫,同伴已經一死一傷,頓時心生退意。
盧湛執刀斥道:「還不滾!找死是……」
話還沒說完,耳後一陣風鳴,兩支弩箭撞在一起,自他耳畔擦過,趁他側身的功夫,面前這人也揚手劈來。
畢竟都已經這樣了,這一轉身,誰知會不會又挨一刀。
盧湛後仰閃過,左手拾起弩箭,抬腕一抖,射入來人右眼,趁其吃痛彎腰之際,一刀劃喉。
解決完外邊的,他回頭看向內堂,頭頂划過一隻哨箭,內堂有人應聲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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