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昊看他這半身泥濘,「你換身衣服再去營里安排此事。」
於世忠剛要走,元昊又叫住他,嘴一張,他如墮冰窖。
「你藏在黃城鎮的女人我讓人帶回來了,這個就不必交給文泰,你自己處理好就行。」元昊取下貼身的腰刀扔到他腳邊。
「世忠,別再讓我失望了。」
房門口守著一個人,拽著褲襠窺視屋內,裡頭赤膊交纏,麻巾塞滿的嘴裡淌下含血津液。
「你快些,該到我了。」
裡頭的不耐煩斥道:「催什麼,換你你比我弄得更久。要不把她嘴裡塞的扯出來,進來一同快活?」
「你早說呀。」
外頭的躍躍欲試,手從褲襠里抽出來正要進去,身後一刀穿胸而過,來不及回頭就癱倒在地上,褲頭滑下來,抽抽了兩下便再無聲響。
裡頭那人連忙抽出傢伙,提起褲子出來查看,撞見於世忠陰沉可怖的臉。
他跟了於世忠一路,當然知道自己方才操弄的是誰的女人,但他也知道元昊惱的就是這個,心底頓生硬氣,「於世忠,難得將軍還肯給你機會,你可不要為了個賤貨讓將軍失望。」
瑩玉手腳被縛,身上深深淺淺的疤又添新傷,她雲鬢四散,含淚望著他,發間金簪折斷了掉在地上。
那禽獸趁於世忠不備,拔腿欲逃,被他回身拽住,一刀抹了脖子。
於世忠強忍著心口的疼,俯身為瑩玉解開繩索,「我給你換身衣服,這會兒換防,走小路出城他們一時半會發現不了。」
瑩玉吐了幾口帶血的唾沫,於世忠從箱子裡拿出件常服給她套上。
「雲娘子說得對,你跟著我過不上好日子。我送你回裴少卿府上,看在雲娘子的份上,他應該能保住你,但得快,你先站起來,我……」
「將軍說,只有你親手殺了我,他才會原諒你。」她哽了聲,唇角勉強揚起,「世忠,我們認命吧。」
「我背你。」
於世忠牙關緊咬,眼底儘是紅絲,瑩玉血糊的手輕撫上他臉頰,「我們逃了,你阿娘怎麼辦?」
他一怔,眉間緊擰,唇齒不住地打顫。
「世忠,你不要怪自己,要怪就怪我命不好,是我沒有福氣。相士說我命硬,克夫,是我不甘心,痴心妄想能靠著這皮囊,靠著娘子教的這些本事,過上相夫教子的好日子……」
「我不想再掙扎,不想再害人了。」
瑩玉撿起地上的彎刀,放進於世忠手裡,一指指握緊他的手。
於世忠握著刀出來,刀尖往下滴血,如散了一地珠串。
元昊不知何時站在院門口,瞥了眼他手裡的刀,蹙眉埋怨道:「你還沒個女人果決。」
瑩玉被帶回來時,押上堂第一聲便是媚笑著貼上來勾引他,說她是走投無路,自家男人死了才又惦記起於世忠,誰知還是被養在外頭,倒不如重操舊業,再重新尋個可靠的男人。
戲假情真,機敏聰慧。
若不是那賤人手裡的人,倒也可以留下。
於世忠在元昊面前跪下,雙手托刀奉上:「屬下一時糊塗,辜負將軍一番苦心。」
元昊負手道,「知道是糊塗了就好。你記著,我北朝將士,一腔熱血當灑在沙場上,而不是女人身上。」
「刀就送你了,你去幫幫文泰,弄好了就在城門外守著。」
元昊嘴角微挑,雙目森森,「雲英那賤人一定會來的。」
情慾縛人心,於世忠是這樣,殿下也是這樣。
他們看不清、捨不得的這些纓絡,都由他來斬斷好了。他也早就該如此了,哪怕殿下震怒之下要了他的命,若能換回那昔日梟雄,他自當肝腦塗地。
程七猛咳了幾下,牽扯上腰腹見骨的傷口,他從夢魘中醒來,頭暈目眩,一時分不清身在何處。
雲英趕忙回身察看,「你別動,膿水我給你擠出來了,陸三趁夜進城去偷些藥,等他回來再給你換上。」
程七顧不得這些,拽緊雲英的手顫聲急道:「靜兒她們給軍鎮的人抓走了。」
一用力,一口血嘔出來。雲英扶他躺下,程七幸得還有這飛檐走壁的行竊身法,受了重傷拼死逃進了庵堂,這才有命與她再遇上。
「桃兒沒跟你說清楚麼,那幾處民居只能暫住,讓你們把銀錢和戶籍分好早些離開江州。」
「說了,但靜兒她們都說要等東家一起走。」
雲英眉間緊擰,狠心道:「我平日是待你們太好了,一個個的都不聽話。什麼時候了,演這假情假意地圖什麼!」
比丘尼帶著陸三進來,雲英接過傷藥,見陸三眼尾赤紅,心知不妙,她不動聲色地給程七上好藥才起身。
程七拽緊她衣角,咬牙一字一句道:「活要見人,死要留屍……求東家想想辦法。」
「我知道。」
陸三罕見地盤坐在佛堂里,望著掉了漆的觀音像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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