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驢車消失在山間,兩人這才折返,回程時迎來一隊車馬,浩浩蕩蕩,望不到頭。領頭的馬車金鑣玉絡,在李漳身旁停下,車中人與李漳說了幾句話,又往前,在裴晏面前停下。

「徐公這麼多人,是要去哪兒?」

徐士元挑起竹簾,並未下車,掃了眼裴晏。

前些日子盧湛拿著李規的畫來找他打聽崔潛夫人的事,他當裴晏或許還有辦法。可等了幾日也沒個結果,一打聽才知裴晏已將兵權移交給崔潛。裴晏不止一次來他這兒打秋風,如今當不上江州刺史,他這買賣本就虧了,一想到李勉之這蠢貨還傻愣愣地信這廝身不由己,他這口氣更是咽不下了。

「江州的官憑兵符,裴少卿不是都移交正主了麼?怎麼如今出個城還需要裴少卿准允麼?」

裴晏笑道:「那徐公步子快些,興許還能與李兄同行,也算有個伴。」

徐士元冷哼道:「與他同行?我怕他擋我財路。」

裴晏笑了笑,未再多言,躬身拜禮告辭。身後車馬啟程,塵煙滾滾,裴晏與李漳擦身而過,李漳恭敬送別。

「大人,這徐士元到底和李大人是好還是不好?」

「雪中送炭,當然是好,不然他為何惱我?」

盧湛撇撇嘴:「但我看他一提到李大人總惡語相向。」

「人有時候就是口是心非的。」

裴晏舉目遠眺,也不知在看什麼,他不走,盧湛不好催,便在一旁候著。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道白光穿梭密雲間,九霄之外,隱隱雷鳴。

「大人,變天了。早些回去吧。」

裴晏仰頭看了看。

「是該回去了。」

月色漸濃時,船身輕靠石灘,海浪卷著霖雨,還沒下船身子就濕透了。雲英索性收了傘,三步並做兩步,麻利地跳下船。近來風浪大,他們在鄮縣等了好幾日才有船願意過來。

今日一上船,雲英便覺著心緒不寧,陸三知道她怕什麼,跟在後頭安慰道:「宋平不是都說了那謝妙音神志不清,說不定都不記得那事了,你別想那麼多。」

雲英白了他一眼:「你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巴。」

陸三不忿道:「你又不是故意的。仇也替她報了,還要怎樣?落難的鳳凰不如雞,要不是看在她跟了宋平,我還不想搭理她呢。」

雲英猛踩了他一腳,陸三輕輕地踩回去,換來更激烈的反擊。

宋平臨走前將妙音和宋朗託付給村里相熟的趙婆子,夜裡不便帶生人去,他們三個便在村外頭等著,兩人踢來踩去好幾個回合,泥水四濺,程七自覺地推到一邊,遠遠看著。

直到泥點子濺上了雲英的臉,陸三才停下來,任由她用力跺在自己腳背上,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泥,嬉皮笑臉道:「現在痛快了?」

雲英揪起他耳朵,指甲用力掐在脆骨上,陸三嘶了一聲,她才笑道:「還行吧。」

宋平一個人回來,說是他剛走沒幾日,宋朗鬧著要回去,趙婆子沒辦法,宋朗又拍著胸脯說能護好阿娘,她便送他們回去了。

陸三總算逮著揶揄他:「這才多大啊,倒像個男子漢,以後准比你小子出息。」

宋平懶得搭理,帶著幾人往家走。

周邊幾縣因海寇盛行,加之連年剿匪,連年失利,像他們這樣沒有身份的流民多得很,村里人心照不宣,睜隻眼閉隻眼,但也不讓住村里,所以他只能在離海邊不遠的地方搭了間屋子。

「林間還有兩處空屋子,一大一小,是以前的漁民留下的,就是得修繕整理一下,今晚是來不及了。」

程七趕忙說:「那我住小的。」

陸三回身向他投去讚許的目光,雲英白了他們一眼:「你倆一大一小,隨便怎麼分,我就住平哥那兒。」

陸三急道:「別人一家三口,你瞎湊什麼勁?沒聽過小別勝新婚麼?」

雲英笑道:「當然聽過,所以我才要帶朗兒睡呀,要不怎麼辦事?」

宋平聽不下去,抿笑制止:「你倆夠了啊。」

陸三撇撇嘴,這麼多年不見,這傢伙還是喜歡裝蒜,人家真正的貴公子也沒他這麼會裝,脫了褲子不一樣滿嘴荒唐。腦子裡突然就想起些讓他煩躁的人來,陸三忍不住呸了聲,快步越過宋平。

步子一快,小腿忽地一疼,一道銀絲在月色中閃閃發光,上頭還掛著兩滴血珠子。

「小心!」

陸三低聲呵道,前方忽地射來一箭,他抬手拔刀擋開,耳廓微動,努力在雨聲中辨清敵人埋伏的方向。

又一箭從另一方射來,陸三立馬甩出暗箭,林間一聲悶響,聲音頗為稚嫩。

「住手。」宋平趕緊拽住陸三要補刀的手,朝著裡頭吹了兩聲暗哨,默了會兒,一個裹著油布,如狼崽般矯健的聲影沖了出來,抱住宋平。

「阿爺!」

宋平笑著看了看他手臂上的血窟窿,沒傷到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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