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軍欣喜地站起身,點了三人拿火褶爬進去,不多時,裡頭傳來一陣驚呼。
「頭……里……裡面是……」
「別他娘的廢話,出來再說!」他趕緊大吼打斷,地宮里有什麼他可不想知道。
聲音在幽深的地道里如空谷回音,過了好一會兒,卻又沒了動靜,他忖思片刻,環視身邊又點了兩個人進去。
正當他屏氣凝神望著洞口時,身旁一人驚呼。
「有狼!」
領軍憤然踢了那廝一腳:「娘的,狼有什麼好叫的!」
「不……不止一隻……」
他回過頭,山道上不知何時圍了一群狼,幽綠的眸子在樹蔭草叢間如繁星閃動。
忽地,一隻灰狼仰天長嘯,叫聲在山谷中迴蕩,似又引來的另一群狼與它呼應。
「吵死了,先幹掉。」
領軍剛一下令,那為首的灰狼卻俯下身,齜牙咧嘴地朝他們身後嚎了幾下便掉頭跑了。
眼下正事要緊,領軍叫回追出去的人,繼續守在洞口,又等了約一盞茶的功夫,地道里總算有了些動靜。
「好像出來了!」一人說道。
倏地,一道灰影自頭頂的石壁上跳下來。
地道里,倖存的羽林軍拖著懷王的屍身往外爬,身上雖有傷,但他興奮異常渾然不覺痛。
先前下來的三個人已死在這戎馬半生的王爺刀下了,所幸崩山時懷王受了傷,他僥倖賺回一條命。
不僅如此,他還發現了地宮裡的秘密,待出去後,若能好好利用,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洞口突然跳下來一個人。
「趕緊來搭把手。」
他欣喜地叫道,下一瞬,一隻手便插進了他的咽喉,他還未來得及喊出聲,便倒在了血泊里。
少頃,蕭紹背著劉舜爬出洞口,狼群去而復返,正圍著地上七零八落的屍身進食。
蕭紹朝著狼群叫了一聲,守在高處的灰狼低吼回應,所有狼齊齊抬頭,毫不眷戀地圍著他們走入深山。
·
懷王死於崩山,屍骨無存,於昭儀陵前辦了招魂葬。懷王妃幽憤成疾,於空棺中服毒自盡,劉旭尊母親遺言,將雙親改葬南郊。
翌日,一輛馬車拖著具面目全非的屍身進了太尉府。
三日後,天子出殯,太子登基,劉旭繼承爵位,留守京中。
入夏後熱得很快,不知不覺已進三伏。
烈陽高照,書房門窗緊閉,密不透風。
裴晏端坐案前作畫,額前的汗珠滴在紙上,洇開一大片墨跡。他頓了頓,略一思忖,改田為塘。
房門嘎吱一聲打開,裴晏正俯身勾著水草:「我不餓,拿出去吧。」
門口半晌沒有動靜,他這才抬起頭,是元琅站在門口。
「罪臣裴晏見過陛下。」他稽首道。
元琅默然走到案前,拿起他畫到一半的畫看了眼。
「元韜在冀州起事了。」元琅淡淡說道,「青州兗州徐州也跟著犯糊塗。元暉調兵守在了揚州與徐州兗州的邊界,不進不退,尚在觀望。」
「梁王雖籌備已久,但徐州兗州近些年風調雨順,百姓的日子好過,此番起事,必生民怨。」
元琅沒讓他起身,裴晏便依舊跪伏在地上。
那夜過後,他們便沒再見過,是曹敦將他押回府中,交予羽林軍看守。盧湛倒是來過一回,守軍不敢放行,他們便隔著門牆互道平安。
盧湛說,元琅對外稱他救駕時受了重傷,桃兒在家裡哭得眼睛都腫了。至於別的,則沒有消息。
沒有消息才是最好的消息。
「假扮先帝的,就是那個女人,對嗎?」
「是。」
元琅幾不可聞地笑了一聲。
「我那晚睡得很沉,安之,我已經很久沒有睡過那麼沉的覺了。我夢見一隻玄鳥,一群面目模糊的人圍著它。」
「他們拔下它的羽毛,折斷它的翅膀。他們栓著它,剖開它的肚子,淌出金色的血……」
元琅望向窗外,烈陽如火,整個屋子都透好似透著火光。
夢裡,那些人走了,他踏著血水靠近。
那玄鳥忽地睜開眼,朝他嘶吼哀鳴。
他低下頭,手裡不知何時握著一柄刀,刀尖上也沾著一抹血痕。
霎時間,金色的血燃起燎原業火,他在青焰中倒下,那玄鳥卻緩緩站起身。
雙足化為雙腳,折翼長出雙手,它張開嘴,腹中發出枯槁悽厲卻又熟悉的聲音。
「孩子……我的孩子……」
元琅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是你把我救出來的……」他頓了頓,「你想要那個女人,你與我說,我可以給你,為什麼要這樣?你可知道,若那晚見你從正殿出來的不是曹敦,會有什麼後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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