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了。
於是,她解開了那個淺藍色盒子上的蝴蝶結。
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蝴蝶結不但沒解開,反倒變成了一個死結。但在蝴蝶結變成死結的那一瞬間,她知道盒子裡面裝著的是什麼了。
那是一台很久很久以前的CCD相機。
她從抽屜里拿出了一把剪刀,直接把繩子剪斷。
打開窗戶,一股雨後的氣息直衝到她的面前。
和雨後氣息一同闖入的,還有雨後的蟬鳴。
如果不是那台相機,談夏大概不會再次細節性地回憶起自己高三那年,想起那些關於落日記憶的一切——那時她還住在這裡,他住在她的樓上。
…………
-
十八歲以後的天空會是怎樣的?
談夏到了二十八歲那年都沒辦法很好地寫出有關這個問題的正解。
文字展覽館的展期舉辦了一期又一期,每期的主題都不相同,持續了十年。那天是談夏從江廈出差完回到長宜的第二天,她在家整理出版稿。中途,她接到了「字裡行間」文字展覽館工作人員的電話。
「您好,請問是談夏女士嗎?」
「對的,我是。」
「這裡是字裡行間文字展覽博物館,您二零二三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參觀了我們的場館,並留下了主題投稿。經過我們的商討,最後一期展覽的主題定為了您那年那天投稿的主題『正解』,想問一下您近期是否有時間參加策展工作?」
「我加一下您的聯繫方式吧,有時間的。」
掛完電話,談夏就收到了林老師發來的圖片,林老師找到了那句寫在牛皮紙上的有關「五次落日」的話。
談夏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誰的字跡,深藍色的墨水出現在上面,即使沒有落款,她也知道,這是誰寫的。
「陪你一起看過五次落日的人,餘生將會陪在你的身邊,直到永遠。」
談夏在心裡反覆默念了幾遍這句話。
她想知道,林嶼謙是在什麼時候寫下的這句話的。
這個問題,她將永遠找不到答案。
那是在一個雨夜,當時是長宜的冬春交接的時候。林嶼謙從機構上完課回學校,進學校之前,去了趟附中轉角。那時,附中轉角的老闆換成了林老師的丈夫,他經常去學校陪林老師,所以對班上的同學比較熟悉。
等待咖啡的時候,老闆拿出了一個本子給林嶼謙遞了過去,讓他在上面留下一句話。他的腦海中立刻浮現了那個郵件上的文字,於是他從包里拿出了一支深藍色的筆,把那句話在牛皮紙色的本子上,工工整整地寫了下來。
…………
一段時間過後,吳川從劇組回來了。公司開會決定,讓李禾風正式邀請談夏,做新項目的編劇。
談夏去開第一次劇本會的那天是2034年的7月14日。
許澤從太平洋對岸飛了回來,來參加這次的劇本會。
談夏和李禾風到達會議室的時候,會議室裡面只有吳川和許澤,公司里的其他人還沒有到場。
「恭喜啊談夏,現在既是我們執禮醫學院的名醫,又是名大作家了。」許澤說。
「謝謝。」
「最近怎樣?」吳川看向許澤說,「許總。」
「還行,要是不行的話,我都不能來支持咱們談夏,支持李禾風。」
「也對,不然你都不會來投資。」吳川說。
談夏看向許澤問:「另一個投資方是?」
許澤停頓了一下,在猶豫要不要說。
「說吧,反正一會就要見面下一個投資方了,不如讓我提前知道,好做準備。」
見狀,許澤很乾脆地說:「海蘊。」
談夏「嗯」了一聲,她端起了面前的玻璃杯,喝了一口水。
許澤遞出來了一個信封給談夏,說:「很久以前,張阿姨說,如果我見到你,就讓我把這個信封轉交給你的,她前天在江廈過世了。她讓我轉達給你,海蘊的這筆投資交到你手上,她放心。」
近十年來,張蘊的抑鬱症日益嚴重,前天,她結束了長達十年的煎熬,選擇了長眠。
張蘊知道談夏近些年在寫小說,她早就同林海山商量好了,一定要留一筆投資出來給談夏,找準時機,把這筆資金用在她身上。
這些年,談夏去新加坡看過張蘊和林海山。最近一次,也就是半年前,從新加坡回來之後,她就接到了張蘊的信息,說林海山因突發性心梗過世了。
談夏回想起在江廈出差的時候,當時在江廈見到張蘊的時候,她一切正常。談夏從江廈參加完海蘊醫療研究會回來,還跟張蘊通過電話,問她身體怎麼樣。僅僅是三天沒有聯繫,再次聽見和張蘊有關的消息,是她已經辭世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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