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隉突然大笑,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小姐,聽聞姑爺上前線五月有餘,這五月中都陪在家主身邊,你這孩子……」他目光一凌,轉笑為悲,「是誰的?」
「啪」的一聲,譚芷汀一掌賞在裴隉臉上。她本不想髒了自己的手,奈何他這話實在刺耳,太看輕她譚芷汀了。」
裴隉紅著半張臉,眼裡陰翳,瞥下兩道冷冷眼光,「小姐,你可真是……水性楊花。」
【作者有話要說】
臨近最後幾萬字卡得坐在手機前面目全非。
第91章 九州之主7
韓耕耘在她們啟程回定州道觀前回過易州王府, 二人久別,只相處了短短一夜後,他又匆匆離去。
這當然這是他們夫妻間的事, 沒必要告訴裴隉。
二人各自沉默一陣,裴隉先開口:「小姐,五日後, 我帶你們中一人出京。」
「一人?」譚芷汀抬起頭, 斜乜裴隉一眼, 「你這是何意?我和阿娘絕不能分開!你救人, 就得同時把我們兩個都救出去。」
裴隉的眉皺成川字,嘴唇向下抿了一下,「這是我能夠爭取到的唯一機會。五日後, 你與夫人, 一人出京,一人進宮去見李月令。總要留一人下來牽制住李月令。請小姐與夫人商議好,究竟誰走,誰留。我裴修業會留下來, 盡我所能,保護留下來的那人。」
裴隉說完, 深深看一眼譚芷汀, 轉身, 啟門, 身形卻突然定住, 微側過頭, 用紅了的半張面對著她, 「小姐, 我勸你, 應當為自己考慮。先聖人的遺詔寫得明明白白,要小姐死。」
在門被關起的一刻,譚芷汀跌坐到椅子上,思考裴隉留給她的抉擇。
她知道裴隉說的沒錯,自己的處境相較於阿娘而言,的確更加危險。但阿娘太過柔弱,莫說沒有自救的能力,怕是連自救的決心都沒有!沒有辦法了,只能讓阿娘先離開,自己再另想辦法逃出去。
譚芷汀撿起地上已經卷刃的劍,如握著此時唯一的倚靠一般細細摩挲,直到手心磨得出了汗,她才來到裡間的床榻邊坐下。
陳妃喝了湯藥,橫陳在榻上,臉色蒼白,顴骨處有兩團病態的紅酡,眼瞼下垂,睫毛微微顫動,看起來睡得並不安穩。
譚芷汀將陳妃露在被衾外玉藕一般的手塞到被子裡,仔細掖好。
陳妃睫毛一顫,撐開水光盈盈的雙眸,夢囈一般喊了聲「芷兒」。
譚芷汀隔著被衾,抓住陳妃的手,輕聲道:「阿娘,沒什麼事,您再睡會兒。」
陳妃把臉側過去,背著譚芷汀說了什麼,她聽不真切,陳妃發出小貓兒一般的低嚀,轉眼又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譚芷汀坐在榻上,怔怔發呆。
離開的事她並不打算告訴阿娘,省去一番口舌,只待五日後,木已成舟,綁著阿娘離開也好。
譚芷汀算了一下日子,暗罵一聲夫君可惡,一味由著性子胡來,如今可能真的被裴隉說中,已然有了身孕。
她不覺撮著劍柄,一會兒嘆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一會兒想此事絕不能告訴阿娘,免得害她擔心,更加不肯先於自己離開。
譚芷汀在房內悶了五日,外頭的消息一丁點兒也透不到她這裡。迷茫、困惑、無助,種種情緒糾纏著她,同肚中的小人一起,一點點吞噬她的精力,撕咬她的神經。
她不知道自己的阿耶、兄長、夫君究竟在做什麼,是否正想盡辦法營救她和阿娘,還是有更什麼重要的事要做?
她時而信心滿滿,時而遇挫頹敗,善變的情緒在兩頭不斷跳躍搖擺。
譚芷汀渾渾噩噩度過這五日,終於下定決心不做任命運擺布之人,在裴隉救她阿娘出去之時,她必要隨機應變,如若可能,定要逼迫裴隉一把,讓他帶她一塊兒出去。
譚芷汀度過了煎熬的第五日,直到天邊最後一絲日光被黑夜吞沒,裴隉才踏月而來。他身後跟著一隊玄甲兵士,列成四隊,黑壓壓立於屋前。
裴隉一進屋就去掩門,側身放一個低頭捧藥的侍女進來,裝模作樣大聲道:「磨蹭什麼,服侍了夫人就好生呆著。」
侍女一進屋,放湯藥於桌上,開始面無表情地脫衣。
裴隉的目光從陳妃臉上擦過,定在譚芷汀臉上,問:「你們誰留下?留下的那個把藥給喝了,一會兒入宮。」裴隉指了指桌上的湯藥。
譚芷汀按住陳妃的肩膀,「阿娘走,我留下。」她舉起桌上的湯藥,瞟了一眼碗中褐色的液體,狐疑看向裴隉。
裴隉解釋:「昌隆公主吩咐的,我想總不至於是毒藥。」
陳妃想說什麼,譚芷汀怕她細問,立刻擋在她面前,一口氣將湯藥飲下,對陳妃說:「阿娘,聽我說,一會兒你跟著裴修業離開,他是阿耶的人,一定會保護你平安回到阿耶身邊的。」
「那芷兒你吶?」陳妃握起女兒的手,「你不和我們一起走?」
譚芷汀笑了一下,「自然是要走的,阿娘你先離開,阿耶另派了人來救我,我先去引開他們的注意,幾日後,在京外與你們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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