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接算是明白了,江岑許慣會在裝傻充愣中氣人,真真假假總是吊著別人讓人看不出深淺。
「多練練就好了。」他將手裡的獵物遞給江岑許,很是耐心地安撫道,「三弟在世時騎射就十分厲害,如今看小五剛才的架勢……可是絲毫不輸三弟啊,人太過自謙也不是什麼好事。」
江接話中之意明顯,擺明在說江岑許箭術一看就不錯,說不會都是裝的,但江岑許這人總有法子曲解別人的意思。
「我三哥都死了十年了,大哥還這麼念叨,該不會又想起以前你總輸給他的事吧?」她很是好妹妹般地安慰道,「沒事,他死都死了,這麼多年大哥也該是第一了。總不能……」江岑許點著下巴思索了番,有些苦惱地道,「殺了你?好讓你有機會到閻王面前,再接著跟我三哥比試?」
【作者有話要說】
薛薛:嘿嘿,像是多了個還不錯的姐姐
小江:……第二次了
頭頂被插了箭,活像頂著根避雷針路過的江接:(綠著臉)(咬牙切齒)(重新定義「怒髮衝冠」)
第17章 御風
江接聽到這話時眼裡像是能噴出火來。
江執活著的時候跟他搶父皇的寵愛就算了,死了竟還留下個更難纏的妹妹禍害他,他這輩子是都擺脫不了江執了嗎!
薛適看著江接強壓猙獰的神色,心裡第無數次感嘆——真是沒有人比江岑許更懂該如何氣死人。
不過,雖然江岑許用這招又四處賴到不少獵物,但最後顯然都不能作數,毫無懸念今年春蒐還是江接獲勝。
而江岑許也因此被昭景帝好一通訓,說她太過無理取鬧,竟視春蒐為兒戲,罰她抄三遍《狩獵訓則》。
劉掌院提醒薛適:「薛待詔曾教導五公主書法,如今皇上罰五公主抄書,你理應常去監看,以盡師責。」
薛適也是這麼想的。再加上……如果不是江岑許及時幫她束好了頭髮,她披頭散髮的樣子被江接看出女扮男裝,死不必說,也定會給皇后惹來不少麻煩。
等忙完手裡的事離開翰林院時,外頭已是深夜。一路除了巡邏的守衛,薛適基本沒見到什麼人。但經過含元殿時,卻隱約瞧見有個人影站在高台之上,搖搖欲墜像是隨時會掉下來。
薛適見狀立馬走了過去,距離逐漸拉近,月光在那人身上一點點籠罩,黑暗散去,顯露出她的模樣來。
「殿下?」薛適驚道,「這麼晚了,你怎麼在這?」
「薛待詔?」江岑許的語調較平日有些拉長,帶著深啞的醉意,想是飲了不少酒。
薛適見江岑許醉得不輕,輕聲哄道:「殿下喝醉了,臣帶你回去吧,站在這實在太危險了。」
江岑許沒答,只是站在高台之上,俯視著含元殿下長長的龍尾道,薛適眼看著她就要跳下去,嚇得忙上前大喊:「殿下不可以!」
江岑許回眸看向薛適,深沉目色如水般幽寧:「本宮只是想從這高台之上跳下來,讓風吹得再快再冷一些,這有何不可呢?」她一副無辜的模樣,狀似不解,「莫不是薛待詔在怪本宮沒帶上你?」
哪有人想吹風就跳樓的啊!
薛適緊張地觀察江岑許腳下動作,張著手時刻準備把她拽下來:「殿下要是熱,臣可以……」
她話還沒說完,就見江岑許一把拽過她伸來的手,帶著她輕飄飄向後一倒,直往龍尾道下摔去。
「——那一起跳吧。」
薛適大腦一空,只能看見夜色之下,江岑許笑意慵倦,似是自帶醇烈酒氣。
薛適死死抱著江岑許的胳膊,整個人都縮在她身前,眼睛也閉得緊緊的。頭頂一聲輕笑和在風裡:「睜眼啊,不然一會兒該錯過了。」
預想的疼痛的確遲遲未襲,而她們似乎正坐著什麼下滑,只有風變得更快更冷了些。薛適依言慢慢睜開眼睛,她們正坐在一個小木船里,一路在龍尾道顛簸下滑。眼前長夜沉墜,星河盡落,而她們御風乘行。
她看見江岑許在風中放聲肆笑,還揮著手很是享受的模樣,儼然像個貪玩的小孩子。
「本宮已經十年沒和別人一起坐這個了,薛待詔還真會趕巧。」
十年……
薛適訝異道:「殿下上一次是和?」
江岑許頓了頓:「小時候,我和……我哥最喜歡偷跑來含元殿玩,因為只要登上含元殿,就能看到整個長安。母后怕我們亂闖有危險,就做了這個小木船。每當夜裡無人時,她便會帶著我們這樣從龍尾道上滑下去。」
小木船已載著兩人滑至底端停了下來。薛適回頭看著江岑許:「殿下是想三皇子和許皇后了吧。」
江岑許低垂著眼沉默了會兒,良久才道:「今天是我母后的忌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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