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適試探著開口,見江岑許神色並無異樣,才又緩緩接著道,「所以殿下才選擇從清彌法師入手,想著投其所好送梵文經書來打動他,這樣就可以表明殿下對佛法的虔誠,也有了一同前去揚州迎請佛骨的理由。即便大皇子有所懷疑,但明面上卻也無法阻撓什麼。」
江岑許看著她,輕笑了聲:「薛待詔把本宮的心思說得這麼明白,不怕本宮殺你滅口了?」
「臣不會和任何人說的,殿下放心。」
薛適見好就收,立馬拿了本經書很是殷勤地幫著一起抄。心裡卻是小小地腹誹著:連冰心箋都讓她一起看過了,想逃也逃不掉了……
江岑許卻嗤道:「在這宮中,真正聰明的人就算知道什麼也都爛在肚子裡,不然說出來是嫌自己死太慢麼?」
江岑許話雖不好聽,但語調中卻帶了絲認真。薛適心神微動,不禁想起之前她幫宣凝郡主代筆,江岑許也是話里話外地提醒著她。
薛適不由笑了笑。怎麼總愛這樣吶,好話非得繞千八百個圈,說出口還非要刻薄得不行。
江岑許寫著寫著,就見有人食指輕敲了下面前桌案,她抬頭看去,薛適站在對面拿了張紙擋在臉上,只露出雙眼滴溜溜地轉著。
江岑許看了她一眼,然後將目光移落在那張紙上。
【謝殿下深意,臣知曉了。】
旁邊還畫了朵精巧的蓮花,雖小,卻與江岑許臉上的千葉蓮面具極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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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江岑許所料,清彌法師果然被打動了,答應帶她一起去揚州,薛適也終於能放下心,不用再為自己那句「阿姐」惶恐不安。
照例去崇文館,散學之後江措很是欣喜地過來找她。
「薛待詔可還記得咱們之間的約定?」
薛適恍惚了一瞬,但想了想立馬就反應過來:「二皇子是說咱們兩個一起為離宮作賦的事情?」
「嗯。」江措臉上的笑容如春風和煦,對薛適道,「父皇格外重視這次在揚州修建離宮之事,還特地讓大哥去揚州請願寺迎請佛骨,一部分等離宮修成時請入,一部分於大福殿以積福德。
而作賦肯定要全程親歷才好,所以我就和父皇提出想要一同前去,父皇一聽就同意了,還對作賦的事很是滿意。」
「太好了!」薛適也替江措感到開心,「看來很快就可以完成遙妃娘娘的願望了。」
「父皇已經同意薛待詔和我一起去了。」江措拍了拍薛適的肩膀,笑道,「到時候還請薛待詔多多指教。」
旨意雖來得快,但薛適很快便投入到了準備之中,又同江措清點了下寫賦會用到的東西,欠缺的打算出宮採購齊全。
江措看著薛適出門還抱了一摞經書,奇怪道:「薛待詔這是……」
「那個……我想著一會兒經過薦福寺時,和清緣清彌兩位法師請教一下梵文的筆法。」
江措只道薛適勤學上進,令人敬佩,他在薦福寺外等薛適出來,而他不知道的寺內,薛適徑直奔奚玄而去。
奚玄忙著幫昭景帝向寺里詢問關於佛骨的問題,看著薛適抱著厚厚一摞經文過來,不由詫異:「薛待詔怎麼拿了這麼多經書過來?」
「我不日要去揚州,怕公公太忙在宮裡見不到,所以就來寺里找你了。」薛適將手裡平日抄寫的經文遞給奚玄,「這些我事先抄完了但還沒來得及給娘娘,以後就勞煩公公幫忙天天送往蓬萊殿了。二皇子還在外面等,我先走一步。」
不等奚玄應聲,薛適說完轉身就走了。
奚玄怔愣了會兒,看著手裡滿滿一懷的經文,想必要好些時日才能全部送完。良久,他朝著薛適離開的方向,輕輕開口:「多謝薛待詔……」
薛適和江措從薦福寺出來沒走多久,就見天邊濃雲如浪翻滾,雨絲驟瀉。
江措拉著薛適跑到一個亭前:「薛待詔先進都亭驛避避,我去買傘。」
薛適確實對這邊不太熟,便點頭等江措回來。她抬眸打量著四周,都亭驛雖是驛站,規模卻並不小,亭台樓榭相繞協成,宏大又不失雅致。
她剛找了個位置坐下,就看見兩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薛適忙縮下身躲在背靠的柱子後面。
「大皇子,如今這麼多人都要去揚州,我們是不是……」
江接壓低著聲音:「勞煩清緣住持提前出發,務必要趕在我們到之前和書院那邊說好。」
面上則是走遠了將手裡的文書遞給驛使,聲音也恢復了正常音調:「傳給揚州刺史吳陵維,讓他全權協助本王操辦離宮佛骨相關事宜。」
薛適悄悄露出頭,見江接朝清緣住持使了個眼色,清緣住持便掩身在經過的進京官員中錯身離開了,如果不是有人刻意盯著根本不會發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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