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岑許!」江接咬牙切齒,「去,你們都給我去,想盡一切辦法,把傳言給我平了!本王要三日內,城中再不會有此言論!若是辦不好,你們全部依軍法處置!」
江接雖氣得不行,但還不至於太慌張。畢竟浴拂禮初日,他身現佛光的異象幾乎人人親眼所見,遠比這些傳言要更直觀、更令人震撼。即便清彌法師已修成金光咒,但那又怎樣?人已經死了,影響有限,而他「天選之子」的名頭卻是人人深刻,崇信至極。
這麼一想,江接心情好了不少,剛想喝口茶潤潤喉,就聽有人急急進來跪報:「大皇子不好了!」
江接死死捏住茶杯:「……說!」
「二皇子和薛待詔寫了篇檄文,如今已是滿城傳閱了!估計很快就會傳到皇上那兒……」
稟告的人跪移到江接跟前,強壓住顫抖,將寫有檄文的宣紙遞給江接。
江接看了眼題目——《討請願寺住持清緣檄》,罵了聲:「如此驚慌做什麼?這不是討清緣那和尚的嗎?與本王何干。」
「您……您再往下看看……」
江接哼了聲,撐著耐心繼續掃了眼,結果臉色越來越沉。
【《討請願寺住持清緣檄》
大益十三年正月初七,吾江措與待詔薛適告揚州請願寺住持清緣:
慢侮佛法,戲弄信眾[1],授吾兄江接道家密咒金光,偽作佛光,矯托天命[2],欺惑眾庶[3],亦令皇室羞。為瞞此事,更毒殺同寺法師清彌,甚塗以金漆偽作入京佛骨掩人耳目,殘害無辜,震怒萬民[4]!
然其罪何止一個?三年前揚州瘟疫之事實為謠言,其欲獲住持位、得聲名,暗與人勾連,於長臨書院永興池水下三日采偽作瘟疫,致書院書生及百姓慘死。後假行仁善,鼓吹求佛請願萬事可成,信眾受欺,不勞不作,喪失自我,信仰失格。然薛待詔至揚州後亦代寫福紙,助人祈願可成,不難知酬願者皆因自身之力,信仰不過錦上添花,唯勤勉奮進才可行之長遠。
是故今略舉大端,以喻使民,申命百姓[5]。願信仰純粹如初,心有所依,卻非淪失痴迷。
另,聞皇兄與清緣住持稍密,吾甚憂。萬望皇兄明辨,遠離非人,切莫再受蒙蔽。】
「好、好啊,還真是盪氣迴腸、引人憤慨!還真是令本王感動!」江接大掌一收,紙張瞬間被揉成團,他磨牙道,「連二弟也跟著參與進來了!就連二弟,也是向著江岑許的!」
稟告的人小心翼翼道:「清彌法師的徒弟遲何也已修成了金光咒,並親口誦念了這篇檄文配合流傳,城中百姓皆是憤懣不已,更加確定一直以來清緣住持的種種作為,和您先前所現佛光,都是在愚弄他們,玷污佛法。甚至,他們都在說,與清緣住持勾連之人,是大皇子您……」
雖然事實確實如此,但被寫成檄文人盡皆知,卻是他們未曾想到的。即便大皇子再想出手,檄文已傳,根本無法挽回他在百姓心中的形象,還會適得其反,更加確認大皇子與清緣住持合謀,是背後籌劃一切的主使。
江接眸色沉如烏墨,「我了解二弟的文風,溫和如水,遠不會如此犀利。除了最後一句,我敢肯定,這篇檄文基本全部出自薛適之手!
看來徐桓應果然被江岑許帶走了,所以他們才敢這般提及瘟疫,還知曉了三日采。
最為詭計多端的是,他們只在最後以兄弟的口吻提了一句我與清緣住持相處較密,美其名曰表達關心,但此前不著痕跡的鋪墊,已在無形之中引發了別人的猜疑,輕而易舉就將所有禍水引到了我身上!好一個江岑許,好一個薛適!」
「你們先一步回京,務必隱秘行蹤,加快進程,同袁敏達準備好所有兵馬,屆時與我在揚州匯合。既然本王的封地在揚州,揚州如今又是長安的陪都,不比長安差,那我在揚州稱帝又如何?就算現在被江岑許和薛適攪合得沒了好名聲,但歷史從來都由勝者所書,千百年後誰還辨得清孰真孰假、是非對錯?後人只會記得我江接,是大益的下一任皇帝!」
聞言,屋內所有人齊齊跪拜,放聲高呼:「大皇子英明!」「唯大皇子馬首是瞻!」
江接扶額坐下,揮退了眾人。茶早已變涼,他也沒了喝的興致,只覺煩躁得厲害。這時,又一下敲門聲響起,他不耐道:「還有什麼事?」
等看清來人是誰時,江接有些意外地皺了皺眉,「明侍郎?臨要回京你卻特地來了揚州,是禮部那兒對迎請佛骨一事還有什麼要求?」
時任禮部侍郎,亦是宰相明文昌的侄子明修,拱手見禮道:「在下此番是秘密出京,來揚州辦些私事。只是偶然聽得京中流言紛起,替大皇子感到憋悶,所以特來拜見,想告訴一些大皇子所不知道的事。」
「既如此,那本王洗耳恭聽?」
「二皇子同五公主交好,緣於二皇子的母妃與許皇后是密友。那如果,二皇子母妃的死,與許皇后有關呢?」
江接來了興致,連冷了的茶也喝出了些許滋味:「此話怎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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