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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爾曼回來時身上帶著暴雨里的寒潮,雨水順著他的帽檐衣角落在地毯上,他看上去像一隻活脫脫從水裡爬出的惡鬼,惡鬼正走一步一步方向明確的走向她:「有一封中文的信」

「給我的?」蘇江站在窗口遲疑的問。

「除了你,我沒見過第二個中國人」

「所以是給我的?」蘇江追問。

「你最好考慮清楚要不要看」赫爾曼似乎有些猶豫。

「有地址嗎?」蘇江沒有發現他的猶豫。

「嗯」

有地址代表她能聯繫上家人,她抑制不住內心的興奮,她終於能找到家人,現在就等國內戰爭一結束,她就立刻飛回國,在這封信帶來的是希望,異鄉人漂泊在外的感受她受夠了,她想吃火鍋,想說中文,想吃米飯,她迫不及待的問:「是哪裡?我看看」

「緬甸」

聽到是這個地方後她激動的心瞬間冷卻下去,那句簡短的話猶如一通涼水,把她澎湃的心澆得透涼,蘇江好像已經知道信的內容會是什麼,也終於知道這位老哥參的是哪一路的軍了,與其這樣她還不如一直不知道消息。

「你是不是看了信?」蘇江有些抗拒接收那份信。

「信件必須要經過審核,我沒有看」赫爾曼表示自己沒有偷窺隱私的興趣愛好。

「那你為什麼怪怪的」她才不相信他說的話。

「審核的人告訴了我內容」

「那~那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如果是壞消息就不要給她看了,她知道十萬忠骨深埋野人山的事情。

「不太好,如果你不想看就算了」赫爾曼收了信準備去書房。

赫爾曼穿過她的身旁,冰冷的寒氣讓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個寒顫,她叫住赫爾曼一字一句道:「不,我要看,也應該看」不管信的內容是什麼,她都應該知道。

「你確定嗎?」她情緒轉變的讓赫爾曼感到奇怪。

「確定」蘇江很肯定。

赫爾曼將信從衣服里取出給她,蘇江接過信捏在手上她深感沉重,赫爾曼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拆開信件。

蘇江吾妹!

兄奉命固守同古,前途莫測,將士守土有責,本毫無牽掛,唯念小妹至今漂泊海外無依,故土狼煙四起,兄雖事國五年,仍舊兩袖清風,故而久未能迎你歸國,有愧母上。

此一仗,我生則國死,我死則國生,接讀此信,勿悲亦勿痛,人生百年,終有一死,死得其所,正宜歡樂,

你須按時吃飯,天寒加衣,照顧好自己以慰亡兄之魂。

時間匆匆,寥寥數語,謹祝珍重。

蘇江意識到這不是家書,這是戰前遺書,她的雙手止不住地顫抖,那些關於同古會戰的文字記錄,一幕幕的在她腦海里匯聚成影片,她不敢用力抓著信件,她將信捂在胸口,她忽然發覺自己真的幼稚,真的自私。

「你還好嗎?」赫爾曼在她面前晃晃手,這句話前些天在比爾的病房裡蘇江也曾問過她,現在他們的角色翻轉過來,這樣一封遺書般的家信,讓一直活在舒適區的蘇江心中騰起無言的有愧,她終於深深的明白為什麼瑪麗明明厭惡戰爭卻義無反顧的投入戰爭,這已經不是一個人,一個家,一個家族的事情,是一個國家,是一個民族的危亡時刻,沒有人有理由在國家二字面前退縮。

奔赴在前線的士兵難道不恐懼前線嗎?他們怕,但他們不能後退,退一步山河便失一寸。

「我要回國」

「我聽說中國的戰場很殘酷」

「我比這裡所有人都清楚有多殘酷」

「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赫爾曼皺眉。的

「我之前就是想的太多,顧慮的太多」

「你不怕嗎?」赫爾曼認為一個隨便嚇嚇就會在刑具面前立馬老老實實招供的人沒什麼堅毅的信念感,她要是有心報效國家,恐怕早就應該已經回國。

「我怕極了…誰活著不想求個生,但是我要回國」

「因為這封信?」

「不,我只是覺得我不應該再幼稚的逃避下去,我是一個醫生,我連你們的閃電戰都經歷了,我為什麼不能回去做軍醫?」

「我勸你最好等你發熱的頭腦冷卻後想清楚回國做軍醫到底是一時衝動,還是什麼別的,戰場是修羅場,誰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全身而退,而且我替你問過了,日軍殺死醫生會有額外的獎勵,他們可不管日內瓦公約,我不認為你能活著從野獸的角斗中走出來」

「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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