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血跡非常單一,屍體下的血泊,左側牆面上的噴濺狀血跡方向性非常明顯,一般通過血跡的方向來可以推斷大概的出血位置,所有血跡方向連線的交叉點就是出血空間位置,如果是他殺,兇手會站初血位置的周圍,因為他不可能懸空實施,血跡分布不應該是這樣的,他死因是銳器所致…」
門口衝進來一個男人,他步履匆匆尚未來得及脫下厚厚的外套,中尉攔住趕來的薩沙醫生:「蘇醫生已經查看過,是銳器所致他殺,請醫生們回去吧」
薩沙醫生不可思議的瞪著蘇江,醫生被「請」離現場,薩沙醫生一路走的飛快,那麼簡單的現場她能都看錯,他一向不喜歡醫務處里沒有技術卻被冠以醫生之名的實習生,現在他的身後跟著一個連實習生都不如的搭檔。
蘇江沉默不言的跟在薩沙醫生的身後,前面的男人走走停停始終沒有轉身,他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冷風迎面吹得臉生疼,薩沙醫生終於停下腳步,他壓著聲音質問:「死者頸部創口高度腐敗,大量蛆蟲在裡面繁殖,僅僅因為地上的刀,你就敢判斷是他殺?你有查看過他的身體嗎?」
「我有」蘇江的聲音不大但很堅定。
「難以想像他們到底是從哪裡找來的廚娘,你以前所做的外科手術是切蘿蔔對嗎?」薩沙對她的不滿層層升級。
蘇江:「我知道您對那具屍體有疑惑,任何一個醫生看一眼現場都會知道死者是自殺,死者手腕有明顯的且創面,我怎麼可能會忽略,我和您的看法一致」
薩沙醫生能接受這樣的發言:「看來你的蘿蔔確實能煮點湯,那為什麼不告訴中尉實情?」
「中尉要的不是我的答案,她要的是她心目中的答案,如果不是您看出來,我也不會隨意的說出來,我知道您也不會隨意說出去,這是你們要的體面」
薩沙醫生不接她的話只問:「至傷物是銳器嗎?不要僅憑現場的刀理所當然的認為是銳器」
「我探查過屍體死因是頸動脈斷離所致的失血性休克,刀子很容易造成頸動脈斷離」
「為什麼不能是鈍器,石頭椅子反覆敲打也會造成頸動脈斷離」
「就像您說的需要反覆敲打,有這樣的功夫為什麼不直接招呼在死者的頭上?」
「這就是你的判斷?」
「區分的關鍵是血跡,如果是鈍器致傷必然會經過多次打擊,那麼創口的出血會方向不一比較凌亂,而且多次打擊之下兇器上會沾有血跡,在不斷揮動兇器時一定也會在周圍留下揮灑狀血跡,但休息室的血跡很乾淨,只有噴濺狀,且方向單一,這些都是我判斷是銳器致依據」
「嗯」
薩沙醫生得到這樣的解釋心情平復下來,他走在風雪裡,蘇江追著他的背影問:「薩沙醫生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你能給我解答嗎?」
「你的專業水準不需要我給你解答什麼」
「不,我想問的不是專業問題,我想知道中尉為什麼需要醫生去現場撒謊,死者是蘇聯士兵對嗎?」
「向敵人投降的士兵都是蘇維埃的叛徒,我們沒有投降的士兵,我們只有叛徒」
「既然是叛徒為什麼還要不公布他是自殺?」
「我們蘇維埃的戰士,無論生死永遠都是戰士,戰士是不可能自殺的,勞改營里是有內部鄙視鏈的,我們多少要確保我們的人是安全的,他們是叛徒,但他們曾是蘇維埃的人,我們要保留他們的顏面」
「我還是不明白中尉為什麼需要醫生去現場撒謊,明明中尉自己就可以封掉消息,為什麼還需要醫生撒謊?」
「從來沒有一則消息是可以密不透風的,娜塔莉亞中尉需要的不僅僅是個醫生,你不是蘇聯人,你的陳詞在戰俘眼裡多少是沒有偏向性的,中尉還是在乎蘇維埃的風評的」
這同**拍集中營美好生活的紀錄片有什麼區別?她沒有說什麼,這是她來到這裡的第一周,她目前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
第96章 6147
煤區塌方醫務處調走不少醫生,薩沙不放心只有實習生坐鎮的醫務處,蘇江想去通過翻看病人資料找找看有沒有赫爾曼,蘇聯這麼大不知道他會被發配到哪裡,她既希望在這裡翻到他的名字,又不希望翻到他的名字。
他在資料里看到不少赫爾曼,叫赫爾曼的太多,她不知道他的姓氏,不知道他的全名,手裡的資料翻也沒用,合上資料重新放回原處,外面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蘇聯人的呵罵,德國人的呻吟。
兩個德國人在兩個體型健碩的監管注視下走進醫務處,其中一個德國人頭破血流只剩下一口氣半年死不活的靠在同伴的身上,蘇江想過在這裡也許能遇到赫爾曼,只是沒想到再相遇竟是這種形式。
薩沙醫生對塌方後受重傷的的情況司空見慣,他指揮者實習生將傷員安排進手術室,蘇江注意到等在外面的德國人非常眼熟,他的衣服上沾染著同伴的鮮血,蘇江從資料室走出來不敢置信的緩緩靠近。
她想要叫出他的名字,可聲音卻卡在嗓子裡顫抖,那人見有個奇怪的女人一直注視著自己遲疑的對上她的目光,四目相視的一剎那,他們彼此認出對方,赫爾曼的眼裡寫滿震驚,他有些憤怒。
看守注意到他的情緒波動,抬起槍托就是狠狠的一擊,鮮血滲出他的頭蜿蜒在臉上,蘇江想出聲阻止這樣的毆打,卻聽到薩沙醫生的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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