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正在陰溝里,偶爾抬頭仰望星空,至少西伯利亞冬夜的星空很美,不是嗎?」蘇江再次抬頭仰望星空,星空一如既往的璀璨,不為任何人,任何是變化,它一直璀璨在那裡,只是有沒有人關注到它。
「你讀過王爾德?」赫爾曼聽出這句話的來源低頭看向她仰視的臉。
「沒有,聽前男友說過,看樣子你讀過」蘇江收回仰視星空的目光對上他的眼睛。
赫爾曼淡淡的一聲「嗯」算是對她問題的回覆。
「我以為你只會扛槍,審訊」蘇江覺得這不是好話題的開頭:「emmm,那原句是什麼?」
「Weareallintheguttergutter,butsomeofusarelookingatthestars」(我們都生活在陰溝里,但仍有人仰望星空)
「你到底還有多少隱藏技能?」蘇江沒想到他會背出原汁原味的原句
「什麼?」
「我越來越覺得,你不像是一個軍人」
「你說什麼?」
蘇江意識到自己的話很有歧義,若是從前她相信他一定不在意自己的這句歧義,但是此刻此時此地,每一個戰俘營中的戰俘都對這句話,忌諱莫深,她連忙擺手解釋:「我的意思是如果不從軍,你會做什麼?」
「我不知道」
「鋼琴家,翻譯家,作家,你都沒有想過嗎?」
「我不知道除了從軍,我應該做什麼,而且我必須從軍」
經歷種種與蘇江而言,只有此刻在西伯利亞的一個勞改營里她的心是安靜的,因為她不需要恐懼死亡。蘇江再次抬頭望著星空,她不知道對他該說些什麼,她覺得他已經明白一切,她不需要繼續扮演他的人生導師。
繁星點點撩起夜空,皎皎白月若是失去繁星便失去發光的意義,遠方的野風撫起姑娘的長髮,空氣中留下不同於虱子粉的味道,那是洗髮水的淡淡清香。
「醫生用時間看清生命,我用時間看清你」
蘇江剛想掏出口袋裡薇拉扔給她的煙,便對上赫爾曼的目光,那是她從未在他眼中看到過的目光,她下意識的想要塞回手裡的東西,但赫爾曼是何等的眼尖,在一個曾做情報工作的人面前耍這種劣質的把戲實在不是什麼聰明的事情,她故作熟練的打開煙盒,取出一隻極細的煙點燃。
「看樣子我還是沒看清你」赫爾曼笑笑。
蘇江不滿他的語調,打火機「叮」的一響,一團火把菸頭燒得猩紅,她用力的吸了一口想要像電影中的女人們那樣慢慢的吐出雲霧,煙消雲散後只留下孤獨,失落,憂傷,冷酷,高貴,性感,魅惑,和男人所能想像的一切。
她終究與電影不同,她用力吸的第一口煙把她的嗓子嗆的不輕,她認為是煙的問題,不是她的方式問題。對此赫爾曼沒有反駁,蘇江見他沉默總覺得他骨子裡在嘲笑自己,於是又吸入一口,這一口她有了先前的經驗只是小小的用力。
周圍寂靜的如世界混沌的初始,黑暗中的煙火明明滅滅,她成功的吐出雲霧,雲霧模糊了她的眼,她的臉,她的全部。當一個女人抽菸時,她不再只是一個女人,她成了一個故事,煙消雲散後的孤獨讓人不禁想要觸摸。
蘇江沒能將這姿態維持多久,她很快被喉嚨里的刺癢弄得連連咳嗽,樣子十分窘迫:「看樣子,我學不會那種風情萬種的感覺」
涼夜下的空氣中舞動著一隻明明滅滅的火星,赫爾曼抓住她的手腕取走她手中無處安放的香菸,自然的遞入自己的唇,雲霧再次虛晃,這一次他也成了故事。
「誰給你的?」赫爾曼問。
「一個送我來這裡的人」蘇江笑的無奈。
赫爾曼點頭:「聽上去是個不合格的男友」
蘇江:「不,她是個女孩,她很矛盾,我知道她沒有錯」
赫爾曼見她情緒不大對勁又問:「朋友?」
蘇江將懷裡的煙塞進他的口袋笑笑:「總是撿煙屁股抽對身體危害很大,還是戒了好」
赫爾曼抽出口袋裡的煙盒把玩在手上:「那為什麼還要誘惑我?」
蘇江雙手插入自己的口袋:「這麼好的東西在我手裡糟蹋了,不如給你更合適,什麼味道?」
赫爾曼有些好笑:「你不是知道嗎?」
蘇江表示:「我剛剛只感覺到辛辣,但我覺得你似乎不僅僅感覺到辛辣」
「每個人的感受是不同的,我無法告訴你我的感受」赫爾曼的話另有深意。
「真是小氣啊,看不出來啊」蘇江對他的不肯分享表示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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