擰巴的兩人在這場無聲的爭鬥之中誰也不願服輸,眼神之間的爭鋒相對似是又回到了半年前初見之時。
她被那般的神色猛地刺痛一瞬,便就忘了適才答應李行韞出去走一圈的承諾,只想離李行韞遠一些,再遠一些。
「既然陛下已然用完點心,妾身便就退下,不在此處打擾陛下處理政務了。」
他既沒應聲,也沒望她。昭瀾也來了氣,便自作主張地退出殿中。
她從前本就是個順遂自個心意的人,不過因燕旻而假意順從於許承直的安排進宮引誘帝王。而如今,想來便也沒有什麼必要了。不論李行韞是因何而不拆穿她的身份,她都將把未盡的一切做完。
「蕙姬娘娘這便走了?」瑞福見昭瀾進殿不過一刻鐘,與往常相比甚是短暫,不由得疑惑。
卻見那蕙姬今日怪異,似是恍神未聽見他的喚聲一般,匆匆離去,芮兒趕忙跟上,主僕二人的身影,隨即便消失在院中。
待到二人走遠,殿中猛然響起了久違的瓷器清脆落地聲。
還在疑惑眺望遠處的瑞福被這一聲狠狠嚇了一通,怎地兩口子又吵上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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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進此案轉交廷尉府處置,其受汝秦王指使謀殺君主,依照律法當判賜死,但偏其年歲已高,罪責應減一等,便就判作流放勞役。
離開詔獄的那一日,天光猶在,被押著王進眯著眼,感受著久違的日光照耀,嘴角微微揚起旁人不易察覺的弧度。
眼前流放似乎是道死局,可一旦出了京都,背後生機萬升。
彼時君主逼問,供出李元鶴之名不過謀劃之一,目的便是隱藏棋局之中的暗線許承直,同時也保准那許承直之女順利進入帝王視線。
等官差押送他到了京郊,他和汝秦王的手下便會暗中接應,護送他逃之夭夭。到外州宅邸隱姓埋名躲上一陣子,待到所謀之事已成,汝秦王登上帝位的那一刻,便是他重回京都之時,屆時榮華富貴盡數歸來。
王進身前分明已然坐擁太尉之名,若問其為何冒死要與那汝秦王同謀,答案不過一個錢財二字。京都繁華,燈紅酒綠,驕奢淫逸之中,為官俸祿早已遠遠滿足不了他的貪慾。
居廟堂之高,卻迷失了為官之本。
但他千算萬算,卻是忘了在京都朝堂這樣的龍潭虎穴從未有過永恆的一致陣線,稍有不慎,興許上一刻還在目睹局勢的局外人下一刻便不動聲色成了局中棋子。
京都之外的確生機萬千,可若是京郊從始至終便無接應呢?若是他也走不出京都呢?
一生都在算計旁人,妻兒子女也好,朝中同僚也罷,王進竭盡半生心血走到了這一步,卻輕而易舉地跌了個粉身碎骨,得了個亦臣不可侍二主的終生教訓。
大年初二的夜,京都城內高樓之上,昭瀾便在那處,和李元鶴一道,面無表情地欣賞著王進的毒發。
殷昭瀾從來便不是個良善之人。
生在皇宮,誰又能真正心思單純,獨善其身呢?
她的確是縉蒼不受寵的朝瀾公主,可無人規定公主偏只能柔弱無力。上一個因她外表身份而有所偏見的公孫瑞,如今早已在黃泉之下,死前也未曾瞑目。
李元鶴立在她身側,目光所對的卻不是馬車內的王進,他滿眼笑意盯著昭瀾,倒真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弟弟的寵妃了。
「為何非要親手殺了王進?」他記得這王進過局全盤由許承直接手,分明與昭瀾毫無恩怨。
昭瀾沒應聲,想來幾月前那個在宮中以身入局寂寂逝去的女娘,如今怕是已經無人記得了。
她以身獻祭只求亡妹能瞑目,昭瀾以身獻祭只求瑾瑜二女皆能瞑目。
昭瀾再清楚不過,女娘生在這以夫為綱的世上進退維谷,她一己之力甚是微薄,縱使自己也身陷泥潭,可她偏就不忍無動於衷。
「我與殿下之間本就只有利益交織,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殿下接下來想讓我做什麼直說便是。」言下之意便是莫要多管閒事。
「公主倒是爽快。」李元鶴少有被忤逆的時刻,但不知為何,每每對上這殷昭瀾總是無可奈何,但他偏不會因此而惱怒,倒真是奇了怪了。
昭瀾坐下來,聞言開口笑道,嘲諷之意盡在其中:「如今燕旻在殿下手中,我又能如何呢?」
李元鶴搖頭笑笑:「真不怪本王多問一句了,本王實在很想知道公主有勇有謀,為何偏要執著於燕旻?」
不過是一個縉蒼不中用的老將軍之子,究竟有什麼值得這殷昭瀾為他籌謀三千?
昭瀾當然不會回答李元鶴,輕輕一笑,眸中皆是冷色:「殿下既知是多問,又何必多此一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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