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已至此,林遠舒看明白了她此行的真正意圖,卻也並未點破,淡笑著道,「兒孫自有兒孫福,陳公子溫和清潤,儀表堂堂,婚娶定能如意。」
「借郡主吉言,」陳王氏也是聰明人,兩人話說到這個份上,彼此的試探也有了些苗頭。
她笑著道,「姜家姑娘聰明伶俐,蕙質蘭心,若是有緣,我倒是盼著能結兩姓之好。」
「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林遠舒唇邊的笑意依舊淡淡的,就這麼看向陳王氏,並未立即給出答案。
陳王氏立即道,「郡主放心,姜家姑娘我陳家定然愛重,若是有意,必定是三書六禮,風光迎娶。」
「只是...」她頓了頓,又道,「畢竟是兒女們的頭等大事,今日未曾受邀便上門登訪,亦是想著先同郡主商量一番,若是得行,便挑個好日子請媒人上門,若是不成...」
「亦不會害了姜姑娘的名聲,您說是吧?」
若是陳王氏不走今日這一遭,直接請媒人登門,可最後兩人卻未能成,此事一旦被旁人知曉,受害的只有姑娘家。
因此今日陳王氏登門,倒也是真心實意為了姜今也著想。
林遠舒斂下眼眸,面上未曾表露喜惡,但心中對於陳王氏的考慮周全卻是欣賞的。
陳家雖然未有勛職,但這滿京城裡的貴胄,卻也沒多少人敢小瞧了他們。
林遠舒真心待姜今也,自是覺得陳奕白的求娶是為高攀,但女子婚嫁,除了門第之外,更重要的乃是夫婿的品性。
今日瞧著這陳王氏,料想在她教導下的陳奕白亦不會差到哪裡去。
這門親事在林遠舒眼中,並非不可行。
但...
陳奕白再好,最重要的還是姜今也的想法。
只要她不想,林遠舒亦不會逼迫她。
思及此,林遠舒道,「小也雖非我親生,但這些年我待她亦同親女兒無異,婚事上自然還是要她首肯。」
「我不那麼迂腐,不會強求於兒女。」
她笑了笑,繼續道,「既是關乎到兩個孩子今後的人生,陳夫人不若謹慎些,容後再議?」
這話表面聽著像是在拒絕,但陳王氏聰明,自然是聽出了林遠舒的話外之意。
她笑得開心,「郡主說得在理,事關兒女之福,自當慎之又慎。」
話落,兩人相視而笑,彼此心中瞭然。
隨後又隨意聊了些旁的事,多是林遠舒試探著摸清陳家的情況。
半個時辰之後,陳王氏滿面春風地從郡主府出來。
而偏廳之中,送完客的林遠舒坐在圈椅上,有些疲憊地揉了揉額際。
一旁的嬤嬤連忙上前,接替過她的手。
輕聲問道,「郡主可是對陳家不滿意?」
林遠舒擺了擺手,「倒也不是。」
「只是許久未曾同旁人這般言談,有些乏累罷了。」
姜今也要嫁,她定然是想為她擇個好夫婿,陳王氏若是個好相與的,日後姜今也也能輕鬆些。
是以林遠舒適才多有試探。
「陳家無官無職,此番前來求娶,若真成了,倒是咱們家姑娘低嫁了。」
嬤嬤亦看著姜今也長大,又是林遠舒的身邊人,現下有什麼想法便也沒瞞著林遠舒。
林遠舒聽罷點了點頭,贊同她的說法,卻又道,「此事重要的還是小也的心思。」
「姑娘家到底會有幾分不好意思,直接問說不定問不出什麼結果。」
她默了默道,想出了個辦法,「聽適才陳王氏所言,小也似與那陳奕白已經相識,你派人去探一探,他們二人之間是否真像陳王氏所說的那般。」
「是,」嬤嬤明白過來她的意思,領命退了出去。
——
是日。
刑部坐堂處。
桌案之後,男人一身緋色官袍,寬肩窄腰,長腿隨意敞著,正垂眸看著桌上的文書。
欽天監此前報這幾日將有雷雨,但如今瞧著這天氣,倒是有些出入。
日光正盛,將裴妄懷肅厲俊逸的面容分割出明暗分界,襯得稜角越發分明。
屋裡一時之間只有文書翻頁的沙沙作響聲。
片刻後。
擎雲敲門入內,「侯爺,這是此前乞巧節永羅巷失火,京兆府與金吾衛聯合調查的結果。」
他雙手向上,將文書呈上。
刑部每隔一段時日便會覆核京兆府呈上來的案件文書。
永羅巷失火死傷多人,聖上重視,京兆府忙不迭地趕緊將文書送過來,生怕晚一刻會被遷怒。
「嗯,放下吧,」裴妄懷頭也沒抬,仍舊專注於眼前的文書。
只不過...
一桌之隔的擎雲,送完文書後卻沒有離開。
須臾,他終是抬眸,看向隔著桌案欲言又止的擎風,沉聲道,「有話直說。」
擎雲這才道,「...屬下適才看到,姑娘又往壽康堂去了。」
他並非有意跟蹤,只是奉命辦差,路過東市時,一眼就掃見那道令自家侯爺十分在意的身影。
這段時日,姜今也隔三差五就會去壽康堂,具體是做什麼事,便是連侯爺也並不知曉得十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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