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合上門，轉回身低聲跟李言講：「他倆剛和好，讓他們交流過這一波，鞏固一下，也就五分鐘。」

李言點點頭，不看她。

顧雲蘇心說怎麼幾天不說話，這弟弟就又退回「自閉」階段了，還想玩笑質問兩句「不記得姐姐請你吃飯的時候啦？」，結果仔細一端詳，小伙子竟有些臉紅？

臉紅啥啊？

不是、不是又剛打完飛機讓她撞到了吧？

她悄悄環顧了屋裡一圈，紙巾還安靜地待在桌子上，垃圾桶也空無一物，倒也不像是某種「案發現場」。

那臉紅什麼，總不會是剛剛隨便捂了一下嘴就不好意思了吧？

還挺羞澀的哈。

顧雲蘇覺得有意思，但出於對他脆弱的心理能力的考量，沒打趣他，只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囑咐道：「好了你忙吧。」就要轉身出門。

但好巧不巧又瞧見他手上的創可貼，在握拳時會凸起的骨節處，很難不讓人聯想是在揮拳時受傷的位置。

顧雲蘇那麼多社會新聞可不是白看的，幾乎條件反射就想，不會是被霸凌了吧？

李言還在那裡兀自害羞，顧雲蘇斟酌了一下，問道：「你在學校……一切都順利吧？」說完就緊盯著對方的臉，想透過他的微表情多收集一些推斷的證據。

李言一愣，倒是把害羞忘了，抬起頭看看她，木木地回答：「嗯。」

這反應……

顧雲蘇從對方臉上實在看不出什麼異常，想一想也是自己要求過高，還奢望對方能有什麼情緒上的傳遞，她擺擺手，沒再問，只說：「有問題的話，記得找我。」

可能顧雲蘇還年輕，也可能她本人非常看重隱私，所以她的觀點是，如果她提出的問題對方並不想回答，那就給對方時間，而不是一味地逼問。說真話也需要安全感，她希望別人能主動向她傾訴。

更何況她自己心操稀碎，全放在秦宇軒身上了。

這廝耗到晚上，終於知道給她回撥一個電話，也有藉口，說自己剛剛下飛機回家。

儘管如此，顧雲蘇不是個傻子，她知道秦宇軒就是故意，故意拖到現在才聯繫她，像從前一樣，想讓她心急。

可他不知道，從以前到現在，她都極其厭惡這種心機，她也不是會因為這些手段就乖乖聽話的女人，她只是在容忍他，因為喜歡。

可這種容忍總歸有盡頭。

一通寒暄之後，兩人又慢慢聊開，他肯用心的時候，其實是個很好的聊天對象，話不多，卻足夠鼓舞人滔滔不絕。

此時他談興漸濃，帶著顧雲蘇也更熱情一點，兩人比昨天更放得開，聊生活聊八卦，熱絡得好像這半年從沒存在過。

秦宇軒別有用心，總把她往曖昧的話題上帶，知道她沒交男朋友，又問她有沒有相親。

顧雲蘇想起羅菁菁給她講的那些相親中遇到的奇葩男子，不知道為什麼就安在自己頭上：「倒是見過那麼幾個。」然後嘻嘻哈哈地，像講笑話。

又問他：「你呢？」

秦宇軒不知道是被她的無話不談帶動，還是覺得禮尚往來自己也要分享幾則相親小趣聞，應道：「我也見了那麼兩回。」

據他自己說，是家裡給介紹的，還有一個在老家，被他直接拒絕掉了。見面的兩個姑娘——用他的原話講，一個「膀大腰圓」，一個「面黃肌瘦」，倒都很「淳樸」，看著就是本分人。

顧雲蘇假笑連連，又問他，怎麼以前這麼「傲骨錚錚」，這回也妥協要相親啦？

秦宇軒就嘆氣，說自己畢竟 32 歲了，老大不小也該定下來。

後面又說，他爺爺查出癌症，家裡上下都擔心得緊，也想「沖沖喜」。

話說到這，顧雲蘇終於有點兒明白了。

秦宇軒從小跟他爺爺長大，爺孫倆感情很深厚，爺爺老是盼著他結婚，和顧雲蘇在一起的時候他就總說，將來娶媳婦兒，父母滿意不滿意不重要，要爺爺看得過眼才行。

顧雲蘇還傻傻地問過：「那你說，爺爺看我過得去嗎？」

秦宇軒就捏捏她的臉，很高興：「這我哪兒知道，你得跟我見爺爺，讓他說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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