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濕涼的淚痕毛奕奕都幫她拭去了,但是眼睛的紅腫卻看著還是很嚇人,整個人看上去糟糕透了。
垂眼還能看見白淨的毛巾整齊放在右上角,是盛吟伸手就能觸到的地方。
手旁,還有兩沓的方帕,都是疊得正正方方的一塊塊。其中一沓濕的,應該是昨晚幫盛吟敷額降溫的。
規整得有些過了頭,毛奕奕什麼時候也有強迫症了。
盛吟指尖挑起了一塊巾帕,不是她的東西。所以,這也是,毛奕奕順手買上來的?
換了一身衣服,腦里的泥漿稍微倒出去了一些,盛吟才開門走了出去。
毛奕奕已經在餐桌那坐著等盛吟。
她面前的餐桌上,還堆了一堆的藥。
亂七八糟丟著,這才像是毛奕奕,東西的擺放和歸集毫無章法講究,那兩沓方帕就不像是她能擺疊出來的樣子。
借著毛奕奕伸過來的手緩了點力,盛吟也坐在了桌前。
「買這麼多藥幹什麼?」盛吟聲音還是有些啞著。
毛奕奕手已經摸到了她的額上,絮絮叨叨,「就你這聲音,這體溫,這麼多藥都怕鎮不住。」
再是心疼地說著氣話,毛奕奕也不敢提去醫院。
把盛好粥的小碗推到了盛吟跟前,毛奕奕又開始在那一堆藥裡面拿著等下要吃的藥。
退燒的,消炎的,清喉的,外敷或者內服的,膠囊糖衣或者顆粒沖泡的。
盛吟燒還沒退完全,得繼續吃點退燒的。
毛奕奕眯著眼,看著藥盒外面的說明備註。
看得都快眼花,再三確認沒錯之後,毛奕奕問盛吟,「膠囊好像容易吞服一點?但是這個顆粒好像也是一樣的效用,好像還是這個比較溫和點,這個吧?」
盛吟勺著粥的手頓住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容易生病。
大學時候的盛吟,身體素質其實自覺還行。
哪怕是在那個下雨天,幫沈斂止費力地撐著傘,雨打濕了盛吟半邊的衣袖,盛吟也沒生病。
當時的沈斂止無奈嘆氣,幫盛吟收傘,抱著她之後,他還擔心地探了下她的額頭。
撐著傘,他又從他的宿舍樓,送盛吟回了她的宿舍樓。
在盛吟的記憶裡面,她大學時期唯一的一回發燒,是那次她和沈斂止吵架了。
也不能算是吵架,準確來說應該算是盛吟單方面的生氣。
那時盛吟在準備五四匯演的節目表演。
G大所有的院系都各自會出一個節目,盛吟和毛奕奕她們的那個節目就相當於是藝術史論系的代表節目。
她們彩排了一個多月,白天正常上著系裡的專業課,晚上就約著一起去練習。
剛五月的天氣,露天高台上,晚間的風吹得還是有些涼爽。
盛吟穿著白色的短裙,跺了跺腳之後。她就翹首張望,一直在等著沈斂止過來。
節目的出場順序,她們系的出場時間,盛吟在沈斂止耳旁呼著氣說了好多遍。
她們節目上有六個女生。
在喜歡的人面前,女孩子總是會有更多幾分的敏感。盛吟就怕沈斂止看不到她,她還特意在她手腕上纏了五色絲帶。
法學系的坐席就安排在左手邊,毛奕奕對著老遠揮手的陳遠帆也回了個招手。然後毛奕奕湊到了盛吟耳旁,「沈斂止會過來吧?」
「他會來的。」那個時候是盛吟肯定點頭。
但是一個節目接著一個節目結束,陳遠帆旁邊的那個座位也一直都是空落落的。
沈斂止竟然沒來,直到盛吟她們的節目結束,整個過程,盛吟一直等著望著,就是沒有看到沈斂止。
她沒冤枉沈斂止,他竟然只是在敷衍她,那個認知讓盛吟那麼的委屈和難過。
那天晚上回到寢室,盛吟哭著罵了沈斂止大半宿。
第二天盛吟就糊裡糊塗地發了高燒。
不知道是誰抱著她去了校醫室,盛吟再睜眼,已經躺在校醫室的病床上輸著液。
她還看到了昨天缺席的沈斂止。
他坐在病床邊,正低頭看向她。他的眼神有些疲憊,還有些讓步,沈斂止問她說:「還生我氣嗎?」
「對不起,彆氣了。也別生病,都是我不好。」
他就直接那樣道了歉,連他為什麼沒來都沒解釋一句。
盛吟心裡酸酸脹脹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被他這幾句話輕輕地按了一下。但她知道,自己根本也不是真的在生氣。
她只是委屈他的敷衍,又不想承認。
盛吟覺得那個時候的她,可能也是有些被縱壞了脾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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