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過去,等我等下再回來,繼續接受老師您的批駁。」
柳教授大概也沒想過,沈斂止這麼直接當著江予池和他的面說出來,一時也是啞口無言。
沈斂止走的是直路,沒繞路不說,他的腳步走得還快,比早過來的盛吟還提前到了有一會。
所以他是想來向她示好啊。
對著盛吟的這個問題,沈斂止正想回答。
盛吟先別開了眼,制止了沈斂止將出口的話,「算了,我也不想聽,你要去哪跟我也沒關係。」
沈斂止盯著她看了半刻。
他走得離盛吟更近了些,微微探身,看清盛吟臉上有些透白的神色。
他的眉眼稍斂了下來,「東西放在戲鑒課室哪,我上三樓去拿,你在這等我。」
沈斂止的氣息越近,盛吟陡然醒轉,她也忘了,「你怎麼就知道課室在三樓。」
戲鑒課室日常只有藝術系院的人進去上課,她都很久沒到過戲鑒課室了,沈斂止倒是說得很認識的樣子。
沈斂止的表情微變。
之前有一次,盛吟半夜翻牆出學校時,沈斂止也是這樣的神色。非要說起來,可能是有些氣但卻克制未發的樣子。
但是現在沈斂止是想發什麼脾氣。
盛吟看著莫名其妙的沈斂止。
再望向眼前屬於公共場所的教學樓,盛吟忍住了趕他的衝動,「我怎麼知道放在哪了,我上去找下就知道了。」
她剛在這樓下站了這麼久。也不知道沈斂止看到了沒有,他怎麼知道她現在比之前更甚的軟弱懦怯。
眼前的燈已經通亮,盛吟也少了剛才的遲疑。
她攏了下身上的外套,往眼前的長廊邁了兩步。安靜的樓道,很容易就能聽到她身後亦步亦趨的腳步聲。
「太久沒來學校了,趁著夜色,正好四下走走。」沈斂止說著。
他說著四下走走,結果走的路都是跟在盛吟身後。
經過長廊,走在台階上,樓道里的燈遠沒有走廊那麼亮,盛吟的腳步也隨著光源的減弱放慢了些。
身後的沈斂止已經勻速繞到了她身前。
他的聲音很是不經意,夜色下的語氣放得比平時輕很多,「夜裡視物不清,我走前面。」
也不知道在輕視誰,尤其是他站在高一階的梯道上。盛吟忍了忍,加快了腳步。
又被落在身後的沈斂止有一瞬間的沉默。
只是沉默發酵過後,沈斂止在下一個樓道拐彎那拉住了她右手的衣袖口。
他指骨分明的手用上的力氣不小,盛吟扯了幾下,都沒能把自己的衣袖口扯回來。
這人晚上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盛吟皺著眉看向沈斂止。
她剛想開口,沈斂止語氣平靜地先說,「我在夜裡視物不清,勞煩盛小姐了。」
「剛我幫你開了燈,盛小姐不會連現在我這個小忙都要拒絕吧。」
......
盛吟認真地在想,她過往對沈斂止,是否真得完全不了解到了這個地步。
夜裡的意志確實很軟弱,就連衣袖口那沉甸甸的拖累,都讓盛吟的心跟著重力沉放下來。
盛吟再扯了兩下衣袖口,還是沒扯回來,她也放棄了這種有點無用的姿態。
就當是像她上回,牽著七十歲的奶奶過馬路。
沈斂止當然記得戲鑒課室在哪。
大學時,沈斂止就來過了好幾次。
他來這找過盛吟,等她下課,跟她去圖書館,去吃飯去散步,去做她讓他一起做的事情,只是現在的盛吟竟然都忘了。
沈斂止其實上次也說了謊,在盛吟問他有說什麼夢話的時候。
他其實看到了在無意識里的那個盛吟。
跟白天時的盛吟很不一樣,她的聲音滿脹著酸澀,難過地說了很多話。她說了一句怎麼那麼暗。
他在盛吟完全不知道的情況下,逾矩地抱了她。
那天的夜裡,沈斂止把她客廳廚房盥洗台所有的燈全打開了。在毛奕奕來到之後,面對毛奕奕的微詫,沈斂止也沒有再說什麼話。
所以剛才沈斂止先到了教學樓之後,徑直去了六樓把燈打開。
沈斂止的指腹還落在盛吟的衣袖袖口上。
沒兩步,沈斂止就又走在了盛吟前面。他拉著盛吟的衣袖袖口,比盛吟更像是藝術史論系院的學生。
他帶著路,帶著盛吟來到了戲鑒課室外。
燈被打開,純黑的戲鑒課室,一排排的黑色座椅,還有拜訪陳列品鑑物的透明櫃。
沈斂止終於鬆開了他的手指,在盛吟第四次眼神不善地看著他的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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