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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觀想起盛吟的酒品,沈斂止伸手擋握住了盛吟伸過來拿酒杯的那隻手,「為了等下不麻煩別人,也不算多此一舉。」

仙女也是可能有很多短板的,除了開車,還有酒量和酒品。

醉了酒後溫熱的體溫,淺淡的酒氣,當年按在她背脊處的微燙手掌,和上回晚間,他按在她腰窩處的手重疊。

那些過去了許久的視覺和觸覺,在他們簡單的兩句對話裡面,如在平行,輕易被勾起。

被沈斂止半握著的手腕像被燙到一般收回,盛吟從和沈斂止的對視中挪開視線。

盛吟拿筷子戳了戳空碗,勉強嗆了一句,「你上次的酒品也沒好到哪裡去。」

幾人坐著的距離也不算遠,兩人說話的聲音壓得再低,桌上的人也聽得清楚明白。

上次,哪個上次,有人只能暗想。

餐桌上擺著的飯菜香氣四溢,在不停的說話聲里,擾人的事迭忽遠去。

原來一向待人冷冰冰的沈斂止,也有笑得眼彎嘴咧的朋友。

盛吟想起剛才拿著白瓷勺的趙凱凱,不由地誇讚他的廚藝真好。

沒有對著沈斂止時的帶刺,盛吟看著人的雙眼茶色明澄。她一笑,就讓人覺得這是個性格很好的女孩子。

盛吟這麼一認真地夸,誇得趙凱凱有些不好意思,臉紅地表示也沒她說的那麼好。

燈光暖黃地灑在桌上,掩住了夜愈深的寂怖。

幾人都是隨和得很,大家拿著自己之前的事說著玩笑話,三言兩語就說得夜色熱鬧了起來。

沒盛吟想像中的不自在。

地上的方糖搖著尾巴也在吃飯,盛吟的眉眼跟著水般流軟地彎了起來。

沈斂止的確是他們裡面的主心骨,他說的話比較少,但每次一說話,張趙他們就很是捧沈斂止的場。

盛吟斜眼睨向沈斂止。

不知道沈斂止是不是會錯了她這個眼神的意味。

她一個眼神,沈斂止牙白的筷就越過她不喜歡的梁溪脆鱔,落到了餐桌那端的佛手柑扇貝上。

這道菜做得特別好看,扇貝外層是微微的焦,上調了一層佛手柑醬,點灑在扇貝上,很像雪落在白玉上。

沈斂止夾了個扇貝放到盛吟碗裡。

「我上回就是跟副處信誓旦旦地保證,結果一回頭——」張程式還在說著自己打臉的事,看著沈斂止夾了那個扇貝到盛吟碗裡,他的話頭漸停。

盛吟把那個扇貝夾著丟回給沈斂止,結果不知道想到什麼,盛吟又把那扇貝夾回來,丟放回自己的碗裡。

只是她面上的表情算不上是多好的臉色。

毛奕奕順著張程式的目光看過去,扭頭回去打斷張程式的若有所思,「老張你倒是別停。你總是說你自己,怎麼不說說你沈哥。」

「......說我沈哥什麼。」又被點名的張程式一時有些無辜。

抬頭看著對面和沈斂止對視之後,又重新撇開眼的盛吟。

她可能都不知道,她視線不在的範圍內,沈斂止到底是怎麼樣的沈斂止。

張程式忽然覺得自己確實需要說點什麼,只是希望沈哥到時不要因私報復他。

「沈哥當然也有些......好笑的事。」

本來想說『打臉』,結果字到嘴邊,張程式還是不敢說這詞,還是委婉地換成了『好笑』二字。

「上回院裡不是有個藝術品鑑和文物真偽鑑別的講座,就G大柳教授和盛老師來的那次。」

那次講座趙凱凱剛好出任務去了,現在張程式講起,趙凱凱也不知道,這能跟沈斂止有什麼關係。

「沈哥前一天很堅決地跟我說不去。結果第二天的一大早,講座都快開始了,沈哥行色匆匆地又出發過去講座那。」

「沈哥是因為什麼才臨時改變的想法,我也是不知道。」張程式飛快說完。

而且沈斂止還坐在了講座場下第一排的那個位置,在冬日清晨薄弱的光下那樣一瞬不轉地看著盛吟。

那個對視盛吟當然也還沒忘。

桌上的滿天星和白玫瑰不言不語,卻有穿過峽谷的颶風,帶著呼之欲出的春雷向盛吟迎來。

盛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不是應該轉頭,去看沈斂止此時的模樣。

知情的人不止一二。

陳遠帆略過毛奕奕還掐在他胳膊上的手,他開口也問起沈斂止,「不過斂止,這兒離院裡的路程,比你先前住的那段路還遠得多,你為什麼還搬來這。」

這問題陳遠帆當然知道是為什麼。

只是總有人不知道,一旁的張程式聞言,也跟著認可地點點頭,這個問題他是真想知道。

在席捲而來的颶風裡,呼之欲出的春雷終於在盛吟耳旁轟轟作響。

盛吟想起,沈斂止對唐樂年解釋時,是說這離他工作的地方比較近。

其實盛吟上回送酒醺的沈斂止回去時,就知道沈斂止現在是住在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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