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凌川問:「之後也就沒看過了?」
老李頭無奈搖頭:「最開始是沒錢。後來等日子稍微好過一點了,也就覺得沒必要再去查了。都過了這麼多年了,也都習慣了。再說了,就算查了,也未必有什麼用,說不定就是白浪費錢呢。也就這麼過來了。」
「這樣。」岳凌川點了點頭,又好氣道:「那您的眼睛……是完全看不到嗎?」
老李頭道:「完全看不到,一點兒影子都看不到。」
岳凌川問:「光呢?平時對太陽光什麼的,也沒反應?」
老李頭苦笑:「沒呢。」
「要是稍稍有點反應,我也不會死心了,說不準就去看了。可也就是一點感覺都沒有,我才沒敢抱希望……」他搖了搖頭,沉沉地嘆了一聲。
岳凌川看著他灰白無神的眼睛,眸光微微動了動。
此時太陽已經落山,夜幕昏沉,很快就要完全暗了下去,屋裡也是昏暗一片,要看清人的神色,已經有些勉強。但老人仍舊是一副自然的模樣,好似全然沒察覺到昏暗,或者說,這種昏暗對他完全沒影響。
沈青葉靠在客廳的桌旁,眯著眼睛,手指有一下沒一下敲打著胳膊,腦中飛速地轉著。
如果兇手是他,那他是怎麼做到將丁大用一個成年男人殺害的呢?
是單純的運氣好?還是說——
他的眼睛,其實並不像表面上那樣,完全看不見?
這是這樣的話……他又為什麼要裝瞎呢?
種種疑慮在腦海中閃過,沈青葉神色微變,目光卻悄然在屋內搜尋。
法醫鑑定結果說,丁大用死亡原因是後腦處有鈍器擊打的痕跡,也就是說,兇手是拿了什麼東西,砸向了他的後腦。
會是什麼呢?
老李頭家並不算大,進門就是個院子,左邊是廚房,正對面就是他們現在所處的堂屋。堂屋右邊還有一間小隔間,沈青葉剛才往裡面瞟了一眼,裡面有一張床,有人生活過的痕跡,看起來應該是老李頭平時睡覺的地方。而在堂屋外面,靠近右邊的地方,還有一間房,但是那間房房門緊鎖,門上也落滿了灰塵,可見許久沒人住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李頭父母生前住的屋子。
假定丁大用當初是盯上了老李頭,想進他家實行偷竊。那麼在右邊的屋子長久沒人住且上了鎖的情況下,他有很大的概率將目光放在堂屋已經旁邊的隔間上。
也就是說,這裡,可能就是當初的案發地點。
剛才那根老煙槍的話,同樣能證明這一點。
這樣的話……那兇器會是什麼?
老李頭總不至於事先得知有人要來偷自己家,那麼,在那種情況下,他想要反擊,只能就近拿身邊比較方便的東西。
會是什麼呢?
現在屋裡有人,她也不確定老李頭到底是不是真的看不見,因此不能輕舉妄動,更不能去問那個老煙槍,只能自己去推測。
身邊的東西……
沈青葉目光在屋裡環視一圈,最後眸子一眯,驀地落在了手上拿個盲杖上。
那個盲杖——
沈青葉細細看去,那是個筆直的樹幹削成的盲杖,杖身又細又長,最下面的直徑看起來也就四五厘米左右,這麼個粗細程度,似乎並不足以給人的後腦造成什麼致命的傷害。
但需要注意的是,這個盲杖是下細上粗的,越往上,盲杖越粗。甚至在把手那裡,還有一個大約幼童拳頭大小的、被打磨光滑的圓頭。
與其說這是一個盲杖,倒不如說是盲杖拐杖二者的結合體。
這麼個東西,是能支撐住老李頭的體重的,那麼,也自然能對別人造成傷害。
而且,這個東西,一般也都會在他手邊,不會離得太遠的。
沈青葉呼吸微微輕了許多。
岳凌川還在問話:「那去年年前的事兒,您還有印象嗎?」
老李頭想了想:「——哦,你說的是榕樹村那邊丁家小子的事兒吧?」
岳凌川道:「是。」
老李頭搖搖頭道:「這我還真沒什麼印象了。」
「之前那事兒發生了之後,也有警察同志找過我。我要是知道,肯定一早就跟他們說了,不是?」
岳凌川問:「您一點兒動靜都沒聽到?」
老李頭篤定道:「沒。」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道:「我呢,雖然眼睛不好使,但是耳朵靈敏著呢。一般情況下,周圍有個什麼動靜,我是肯定能聽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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